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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制品没有染色,就是蚕丝本色,看起来微黄,上面用经纬织出形状奇怪的字符,像是蒙古文或者是满文。
元妮用手摸了一遍,心里有了思量。
热度不是很高,再加上纺织工艺,可以确定织物距今大概三百多年,那就是康熙年间了。
康熙年间的丝制品,上面织了少数民族文字,又装在袈裟里,元妮顿时想起一个传说。
“这东西是放在袈裟里的?”
“对对对,袈裟和坛子还在我屋里放着呢。找到坛子以后,我和你四舅舅就看袈裟。
透着光,刚好瞧见有字儿,我们就把袈裟拆了一条小缝,然后找到了这片布。”
元妮把东西收起来,“走,看看去。”
这会儿家里人多,不过事也多,大家都各忙各的,倒也没人注意他俩。
四舅母进了自己屋,从床底下取出坛子,又从里边捞出一件金红色的袈裟,袈裟是用一整片布料做的,质地精良。
元妮用手摸了摸袈裟,又摸了摸坛子,确定三件物品是同一时代的,都是康熙年间的。
“四舅母,你看,这上边写的应该是满文,这种东西叫经被,这些经文全是织上去的,只有高僧大德或者是皇族才有资格使用。”
“那是不是很值钱?”
“你听我说完,经被一般是用来盖遗体用的,也就是盖死人的。”
四舅母吓了一跳,“这是啥晦气玩意儿啊?早知道不捡了。”
“你这个肯定是没用过的,要是盖人的经被,是要跟着尸体一起下葬的,还好好放在房梁上,说明它没有被用过,只是备用。”
没盖过死人?那就好。
“而且你看尺寸,经被不大,成年人用,只能盖个肚皮。
说明它是用来盖孩子的,但不知什么原因,没有用上。”
康熙皇帝下葬时,身上盖的就是陀罗经被。
所以有资格盖这种东西的,多半就是皇子公主了。
康熙文治武功子女众多,未成年夭折的孩子就有好几个,说不好是给谁备的。
“不管是给哪个皇子用的,这个东西肯定是值钱,但具体能卖多少钱,我不大清楚,可以帮你问问。”
四舅母一颗心总算是放到了肚子里,“妮儿,那给你添麻烦了,为了买这院子,我们两口子的积蓄都花完了。
要是能把这玩意儿卖出去,过完年,就可以整修院子打家具了。”
元妮笑着点头,“放心吧,交给我,一准帮你问个好价钱。
不过,这是丝织品,你就这么揣怀里,肯定是不行,得妥善保管。
最好是还装回坛子里,然后把口用蜡封上。”
四舅母点头,“平时就是放坛子里的,今天特地拿出来让你看看。”
“行,那就按我说的,把坛子口用蜡封上。”
财运滚滚来,挡都挡不住,四舅母脸上终于有了点笑。
帮四舅母鉴定完宝贝以后,天色终于黑了下来。
顾超跟着大伙吃了点饭,就准备回去了。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了,倒是冷落了他,元妮有些过意不去,跟着送到了门口。
有段日子没见了,顾超好像成熟了一些,上位者的气质越发浓郁,走到门口,他回头,眉峰微挑,“那就这样?我先回去了。”
元妮把网兜子塞到他手里,“给爷爷的。”
“这东西来的正是时候,昨天他还念叨干鱼炖豆腐呢,说想那一口吃。
对了,你明天有没有事?咱们去看个电影吧?”
明天是星期天,学校不上课。
元妮有好多话要对顾超说,就笑着答应了,“那就明天见。”
“六点半,我来门口接你。”
第二天,二姥爷一家子没动静,估摸着还在观望。
顾超倒是如约前来,冬天黑的早,他骑一辆凤凰牌自行车,短大衣领子竖了起来,格外精神飒爽。
两人有心聊几句,但是冬天风大,一张嘴冷风就呼呼的灌,只好闭嘴。
跑到电影院之后,发现门口队排的老长,还有人举着钱,到处买高价票。
“啥电影啊?这么多人?”
“知音呀,说是里面有首歌,唱特别好听。”
据说这是一部爱情题材电影,儒雅将军和风尘美人那种,所以来看的人特别多,而且都是一对对的小情侣。
天气不好,眼瞅着要下雪,进了电影院,才觉得暖和一点。
顾超从怀里摸出一个烤地瓜,“给你,捂手。”
烤地瓜摸着还有点儿烫手,元妮左手倒右手,“你怎么放的?没烫伤吧?”
顾超笑了一下,难得开了句玩笑,“这点热不算什么,我的心更热。”
好吧,这话是甜了点儿,但整个影院的气氛都甜腻腻的。
在旖旎的气氛之中,电影终于开场了。
让元妮没想到的是,电影上的亲密镜头还没出现呢,台下就有人迫不及待亲上了。
关键是,亲嘴的这两个,正位于他俩的正前方,想不看都不行。
有人已经开始抗议了,“坐前排还亲嘴,太不像话了。”
借着荧幕的亮光,元妮已经看清楚亲嘴的女人,她揉了揉眼睛,满眼不可置信,这不是……
屏幕上是高山流水觅知音,元妮内心是江河奔涌想不通。
原因无他,在电影院前排跟人亲嘴的那女人,竟然是一直跟元妮过不去的范老师。
范老师被抓去香江的时候,颇受了一些刺激,大家都以为她疯了。
不过自打李凤霞跳车之后,她就慢慢回魂,不闹腾了。
大家伙私底下都说,范老师是被李凤霞气的,见李凤霞得了报应,她一高兴,病也就好了。
等下火车的时候,范老师基本上能跟人正常交流。
丁组长悄悄跟元妮说过,这样最好,要不然,他还得负责把范老师送精神病院去。
其实电影院的光线不是特别好,如果不是范老师脖子上那条香江围巾,元妮也不能肯定就是她。
这条围巾花色很特别,在香江也算是牌子货,范老师刚买到手,着实炫耀了一阵,所以给元妮留的印象很深。
“你认识这人?”
“我认识那女的,她就是范老师。”
“瞅着有三十多岁了,她还没结婚吗?怎么在电影院跟人亲热?”
顾超跟元妮悄悄地咬耳朵,两人的耳朵都热乎乎痒酥酥的,心也跟着一起痒痒。
元妮没有看过范老师的档案,但她听丁组长说过,范老师应该已经成家,还有孩子了。
“她已经结婚了,会不会是跟她丈夫?”
这话说出来,元妮儿自己都觉得不可能,如果是合法夫妻,为啥要跑到电影院里来亲热呢?
回家关上小门,想咋搞咋搞,岂不是更好?
难道范老师喜欢被人围观?
顾超停了半晌,这才摇头,“应该不是的。”
就在这时,范老师和那男的突然站起来,用手遮着脸,一前一后就往电影院外面走。
这两人严重影响了大家的观影体验,现场就有人起哄,说他们是憋不住了,要去钻小树林。
听大家伙这么一说,两人走的更快了。
当他们路过元妮身边的时候,元妮注意到,那个男的戴了一副黑框眼镜。
两人并不特别关心范老师,只把这当成一个笑话来看,等他们都走了以后,就专心看起电影来。
当然,看爱情片免不了有人搞小动作,但大家都是偷偷摸摸进行的,没人像范老师那么招摇。
看完电影散场后,外边的风竟然停了。
“没风?也没下雪,咱们走回去?”
“好的。”
两人去存车棚取了自行车,一边走一边聊,观众们各自踏上归途,跟他们走同一条路的人越来越少,渐渐的,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天冷,气氛不冷,两人热烈的讨论着剧情,然后顾超又问起元妮在香江的见闻。
“怎么说呢?好多地方都在搞建设,到处都是渣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