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破天命

入夜，残月高悬。

蛮古山脉深处传出阵阵兽吼，戾气滔天。

随着一棵棵参天巨树倒地，两头近百米高，浑身是伤的凶兽冲天而起，在空中继续厮杀，你来我往。

不远处，一群形体大如凤凰的彩色怪鸟被惊起，它们浑身散发微光，双目猩红如血，巨翅扇动，朝着惊扰它们的巨兽扑去。

不多时，两头巨兽被撕碎，蚕食，血肉横飞。

血腥味飘散，很快吸引来其他凶禽猛兽，继续引发激烈搏杀。

山川震动，日月失色，天地间充斥着赤裸裸的杀戮气息。

……

蛮古山脉面积惊人辽阔，这般惊天动地的声响，传到山脉外围已经微不可闻，散落在山脉外围的村落人都毫无察觉，陷入深深的沉睡。

此时，山脉东麓的一个古老村落内，有户人家的柴房里放着一块木板，上面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人，确切来说，是一个只有半岁的男婴。

他十分饥饿，张开嘴巴，却因为饥饿连啼哭的力气都没有，睁开的眼睛看着昏暗的柴房，婴儿眼睛茫然又无措。

婴儿的母亲在生下他后便染上重病，几乎只剩下一口气，最近被娘家人接回去医治，现在一贫如洗的原生家庭已经无力抚养这个婴儿，只能把他放在这里自生自灭。

夜色渐浓，村落后面的山脉里忽然慌慌张张走出来两个人影，一男一女。

男的是个老和尚，女的是个老尼姑，他们衣衫破烂，带着烧焦的痕迹，似乎经历了什么大事。

只听后面的老和尚追上前面的老尼姑，焦急道：“师太，你就答应老衲吧！”

老尼姑停下来，皱眉说：“你别做梦了，答应你我有什么好处？”

老和尚叹气：“总要有人作出牺牲的……”

老尼姑狠狠瞪了他一眼：“我为你牺牲的还少吗？”

老和尚看得出来她体内有着极重的伤势，道：“你救我一命，我心里有数，可是你按我说的做，我们都可以得救呀。”

“哼，你以为我还是那个十三岁的小女孩吗？不可能再被你骗了！”

老尼姑气呼呼往前走，老和尚无奈跟上。

当经过那个古老村落，老和尚突然目光低沉，道：“这村落里有人要死了。”

老尼姑看了看这个贫瘠的村落，说：“生老病死就是人生常态，早死早投胎，你我也是如此。”

“不，那人的气息很稚嫩，怕还是个孩子。”老和尚看得很真切，已经锁定了位置。

老尼姑略微犹豫，思忖，道：“走，过去看看。”

老和尚点头跟上。

当他们出现在那间茅草屋里，发现要死的人竟是一个只有半岁的婴儿，一时无语。

这么幼小，人生还没开始，不该早早夭亡。

“看得出来这孩子身体很健康，只是一直没进食。”老和尚蹲下来，凑近看。

“那赶紧给他点吃的，你有吗？”老尼姑摸索衣服，确认自己没有可吃的东西。

“我也没有，这么小的孩子只能吃奶的，咦，我身上还有一枚丹药可以给他吃。”

老和尚从身上摸出一个小木盒，打开后里面是一枚灰褐色的丹药，表面还裹着一层淡淡金粉。

“这是什么丹药？”老尼姑目露狐疑，见多识广的她居然认不出来这是何物。

“嘿嘿，这是在那地方意外捡到的，是一枚独命丹，属于炼丹者为某一个特定人士炼制的专属丹药，只能由那人服用才有效果，别人服下就跟吃了一团没有药力的粉末一样。”

老尼姑恍然大悟：“那倒是可惜了，这枚独命丹看起来极为不凡，现在也只能当成面粉给那孩子垫垫肚子。”

老和尚点头，将丹药放进婴儿早已张开的嘴里。

婴儿感受到食物，本能地闭上嘴巴，静静融化嘴里的丹药，贪婪吸吮着融化出来的药液。

“我们也只能这样了，只怕我们走后这孩子依旧活不长。”

老尼姑指了指旁边一口小巧棺材，应该是家里人等着他自生自灭后用来放置遗体的。

老和尚走过去，看到小巧棺材上面随意摆放着一块刚做好的灵位，拿起一看，上面刻着婴儿的名字：夏草根。

“哎，众生皆苦，命如草根。”

老和尚刚放下灵位，外面突然狂风四起，电闪雷鸣，银白的雷光撕裂黑暗，照亮柴房里的一切。

“人皆有气，我能观望到这婴儿身上有特殊的气，若能长大，将来肯定是个很好很了不得的人。”老尼姑面露惋惜。

老和尚闻言，运用望气之术，同样在婴儿身上观望到那股特殊的气，老眼一沉，露出极为复杂的目光：“可惜，这方世界天地规则有缺憾，天命桎梏，无人可破，这种事我见得太多了。”

轰隆！

轰隆隆！

骤雨倾盆而下，骇人的雷光不断轰击着大地，老和尚与老尼姑望着漫天雨滴，想念起属于他们的那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