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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宵极为难堪地包住自己的手。

孟雪圜:“我不止一次说过这孩子是你的吧?你怀疑我出轨为什么问都不问?在你心里我就是会出轨的人吗?”

陆宵梗着脖子:“我不认为你出轨,都是别人的错!孩子就是我的。”

孟雪圜气笑了:“你想得美。”

陆宵顿时被激怒了,声音也高了起来:“我告诉你,孟雪圜,管他孩子是谁的,我不可能跟你离婚,咱俩婚姻无懈可击,法官问一百遍也是感情没有破裂!”

孟雪圜被陆宵这快进到保卫婚姻的战斗姿态气吐了。

是真的气吐了。

他蹲在垃圾桶边大口大口地喘气,眼泪比陆宵更先砸在地上。

陆宵顿时慌了,拍着老婆的后背:“对不起,我是傻逼,我在医院跟你吵架。”

孟雪圜抿了抿唇,漂亮而愤怒的眼睛直视陆宵,此时此刻陆宵还没意识到他真正的错不是跟他吵架,而是什么都憋在心里。

孟雪圜不知如何才能让陆宵意识到。

陆宵是不是意识不到不张嘴的严重性?

孟雪圜思考了两秒,道:“好,说到底,我没有孕囊,只是血液激素水平变化,假孕机制到现在医学界都说不清,你为什么一定认为我出轨了,而不是我生病了?”

他故意说会让陆宵催心剖肝的话,这下总该明白了。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是不是生病了?”

陆宵瞬间方寸大乱,什么绿帽,什么小三,刹那间灰飞烟灭,眼里只剩下苍白着小脸的孟雪圜。

他恨不得化身核磁共振舱,把孟雪圜吞进来扫一遍,可怜又着急:“老婆,你生病了?”

孟雪圜冷冷道:“我没病,是你脑子有病。”

脑子有病喝中药调理上火。

脑子有病躲在铁皮箱里抓小三。

脑子有病半夜惊醒总要抱抱他才能继续睡。

原来有这么多征兆。

孟雪圜以为谈恋爱两个笨蛋也能谈得很好,但是陆宵实在太笨了,孟雪圜心想,他不能再当爱情里的笨蛋。自己要聪明一些,要学会思考、预判陆宵的动作。

谈恋爱不动脑子不行。

孟雪圜知道不能全怪陆宵,因为沈宁生了三个孩子,在陆宵心里压根没有对怀孕感到陌生。

他不会像一般人那样,震惊、质疑、怀疑医院程序出错、怀疑老婆身体出问题。

他理所当然接受了假孕状态的孟雪圜,并为此阴谋了合理的原因。

孟雪圜只怪他不愿意开口问,从营业开始,就是陆宵打死不说真话的开端。

陆宵编造着公事公办的理由,让孟雪圜相信那是不掺私欲的营业。

直至今天,依然戴着表面完美的假面,让孟雪圜相信这是一场没有瑕疵的婚姻。

暗恋两年都没有让陆宵学会张嘴。

他该怎么办?

孟雪圜看着陆宵:“你既然什么都不问我,以后我得绝症了做个出轨的样子,你是不是也会一声不吭地分手,随便我死在哪个地方?”

“不会!”陆宵想捂住孟雪圜的嘴巴,让他不要举这样不可能的例子,流着血的手掌颤了颤,他已经快不能思考了,急得绕着老婆转圈,只能凭本能反驳。

“不可能,我不会放你走,我不会跟你离婚,不管你爱上谁,生老病死我们都得在一块。”

无可救药了,重点明明不应该默默受出轨的委屈,他什么都能想到离婚。

孟雪圜:“我明白了,是结婚证害了你。”

什么?陆宵握紧拳头,这句话似乎很耳熟,还有谁说过?

谁说的都不行,离婚是他的底线。

陆宵的眸色一下子变得极深,祈求道:“老婆,你收回这句话。”

孟雪圜眼里有光闪过,终于找到陆宵的软肋:“我要回老家办一件事,别跟来,跟来就跟你离婚。”

辩得面红耳赤的男人,一下子顿在原地,像被施了定身术,眼睁睁看着孟雪圜走出休息室。

孟雪圜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陆宵。

陆宵眼里燃起希冀。

孟雪圜:“最后说一次,孩子是你的,随你承不承认,反正它也不存在。”

陆宵:“我信,老婆,我错了。”

孟雪圜头也不回,叫了个护士给他包扎伤口。

门内,陆宵狼狈地搓了搓脸,抹了一张脸的红。

没有解除绿帽的欣喜,满脑子都是老婆要跟他离婚,他完了。

一出休息室,孟雪圜就给要出国进修的028打了个电话:“你什么时候的飞机?”

028:“晚上。”

孟雪圜:“能推迟到明晚吗?”

028:“可以。”

孟雪圜在[西南总巢]里,群发了一个红包。

[路费和误工费。]

每人五千,钱从陆宵七夕节给他转的520万里支出的。

[明早召开蜂族第29次全体会议,投票表决陆宵是否享有知情权。]

孟雪圜按灭手机,靠着墙壁站了一会儿。

直到护士安静地进去,安静地包扎完,出来时托盘里一堆染血的棉布。

总是心疼他抽血,自己的血不心疼。

孟雪圜闻到血腥味,狠狠干呕了一阵,他捂住胸口缓了下,抬脚离开。

他不信治不了陆宵的毛病。

孟雪圜:“没耽误你的事吧?”

孟擅察:“没,我们好几个工程师呢,让他们汇报。我爸妈快想死我了。”

他也有两年没见到工蜂兄弟了,光是见到蜂后还不够,身体虽然控制住了,但思想有了惯性。还是得回到性冷淡的大家庭里,才能避免对着上台做报告的工友胡思乱想。

“这么着急,是因为陆宵怀疑了吗?”

孟雪圜高冷地点点头,不展开说明:“嗯。”

孟擅察最近挺闲的,补了一点他们蜂后恋爱剪辑,对陆宵有些改观,道:“他挺聪明的,迟早能看出来。”

孟雪圜:“……一般吧。”

工蜂全体会议对族内来说是一件大事,尤其进入工业社会以后,传统的集体农业劳作,变成孩子们天南地北的打工,团聚很难。

因此,某个坐落在群蜂怀抱之中的西南百花村,气氛比过年还高涨。毕竟有的资本家过年不给假期,有的大明星过年要演出赚钱。

正值新房改建项目中期,一栋一栋刚浇筑完水泥的房子框架整齐排列。地面由于卡车运输材料被碾得坑坑洼洼,族人网购了一幅巨大的红毯,从村里礼堂一直铺到村口。

孟雪圜下车被红毯惊了一下,白色板鞋踩在崭新的红毯上,接着探出一双笔直修长的腿。

“大明星当然要走红毯。”

“对啊对啊。”

孟雪圜不好意思地给大家鞠了一躬。

真是的……全员点赞朋友圈第一条的尴尬风云还没过,又要假装淡定地召开全体会议。

蜂后的脸都因为某个男人丢光了。

孟雪圜是第一个回家的,陆陆续续,山弯开来一辆又一辆车。

比较近的自己开车,远的从车站机场打的回来。

青年才俊,盛装出席,挨个从红毯走过,这不比电影节颜值还高?

村里的老少守在村口迎接归人,啪啪鼓掌拍照。

柏鹤比林西兰早回,陪着孟雪圜视察他们的一期工程。

六边形联排别墅,一条边挨着,方圆规则,蜜蜂看了都想住。

柏鹤拿着大理石漆的样品册,“外立面颜色怎么选?”

孟雪圜:“群里发起投票,除此之外,可以在墙上涂绘各自喜欢的花。”

柏鹤:“好的。”

“我们柏鹤去联合国当秘书都当得咧。”一位婶子笑眯眯地看着柏鹤,好有出息的孩子,大集团的首席秘书,不像她家的儿子……

婶子压低声音问孟雪圜:“圜圜,你的粉丝里真没有喜欢小白脸的富婆?”

孟雪圜老实道:“有是有,呃,婶子,我这个工作,不好当媒婆。”

婶子第十八次遗憾,圜圜的粉丝里颜控肯定很多:“我们家相堇容貌是没得挑,就是懒。”

族内有一只在娱乐圈勤勤恳恳打工的蜂后,大量在社会各个行业发光发热的工蜂,除此之外,还有两只懒懒散散的雄蜂。

雄蜂不用保育、不用采集,被族群养着,到了年纪就出去交流基因。交流成功的雄蜂死了,交流失败的回巢也会被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