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戏子 捕头16（1 / 2）

一

莫问兰昨天晚上睡了个好觉，睡梦里不再出现吴春花影子和那双刺目的白底青布鞋。但是天快亮时，她被一个恶梦惊醒了。梦中胡捕头满手血淋淋、恶狠狠的样子，张开双手向她扑过来。

问兰“哇！”的一声惊叫，她惊醒过来，用双手蒙住自己的眼睛，不敢正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移开手指，从手指缝里悄悄观察，直到确认自己好好地躺在床上，刚才只是一个梦，她这才放下心来，迅速地起了床。

问兰一边吃着早饭，一边回想着恶梦的情形，她的预感越来越强烈，眼睛呆呆地望着屋外的天空，忘记了吃饭，嘴唇轻轻翕动，发出只有她自己内心才能听明白的声音：

“今晚聚会，聚会……，送花……”。

早晨，正在书房埋头念书的方如风耳边仿佛又响起了一个若有若无的缥缈声音——“……聚——会——，送——花……”，告诉他去送花。

如风放下书本，背起他的大挎包，奔向后花园。他精心挑选，摘下五朵还带着露水的秋海棠，放进包里，跑出了方家大屋，沿着他熟悉的路径逐个去五行门师兄弟家送上鲜花，传递今夜聚会的信号。

傍晚，齐秋烟带着那张字条来到了大食坊。大食坊角落的八仙桌边，五行门的师兄弟已经围坐在一起聊着天。在他来之前，胡补碗匠已经把钱老板是齐家少爷的事情与大家一一说了。

齐秋烟与五行门的人一一行了礼，他把自己今晚来的目的与五个人交代了一下，希望五行门师兄弟帮他拿个主意。

几个人根据这几天看到、听到和亲身经历的东西，还有以前镇上流传过的关于齐家的一些传言，五行门师兄弟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和对凶手的推测。

一时间，八仙桌边变得热闹非凡，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争辩声此起彼伏，旱烟杆冒出的浓浓的烟气在桌子上空盘旋缭绕。

灭门的凶手到底是谁呢？

议论来议论去，大伙都没有定论。

齐秋烟从怀里掏出了那张字条，把它铺放在桌面，清了清嗓子，说道：

“各位英雄，小弟我这里有一张家母生前留下来的字条。”他没有提及是如何得到这张字条的。

众人立刻把头伸了过来，五个脑袋齐刷刷地挤在一起，瞪大眼睛念起字条上面的文字来：

“二二人人，古来月缺，戏说无戏，子曰有子”。

二

在莫柳山离开家不久，莫问兰也跑出了家门。她来到无名巷里的方家大门口，一边用手擂着方家厚实的大门，一边大声喊着：

“方如风，快出来！”

管家把门打开一条缝，看着门口顽皮的小女孩，又好气又好笑，正想询问。方如风闻声已经从屋里跑了过来，他探出脑袋，用手分开大门，回头对着管家摆了摆手。

今晚他们又要一起去大食坊，去看五行门师兄弟聚会的热闹。虽然两个小孩子还不明白自己的身份到底有什么不同，但是他们的一举一动已经和五行门的大大小小事情都分不开了。

莫问兰和方如风来到大食坊，看着拥挤热闹的八仙桌，两个小孩子还是乖乖地坐到了旁边的一张方桌上，一边似懂非懂地听着大人们的争论，一边摆着他们小孩子感兴趣的龙门阵。

方如风喜欢热闹，一会儿他就又溜到八仙桌的凳子上去了，坐在唐胡子身边。

在大人们的烟雾缭绕中，在昏暗的灯光下，莫问兰越来越觉得无趣。她独自趴在桌子上，渐渐地又进入了似睡似醒的混沌状态。

方如风伸长脖子，也好奇地盯着八仙桌上那张字条。看完后，他用手指蘸着桌面上茶碗里的茶水，一笔一划地写着，或许是好奇，他把第一句前后的字重叠着写在了一起，变成了：

“夫人”。

唐胡子瞥见了方如风写的字，他心里一动，急忙提醒大伙儿：“这会不会是首拆字诗和藏头诗？”

这时，背对着莫问兰的胡补碗匠，听见问兰在喃喃念着“胡满江，二夫人……”。

胡尘若心中豁然开朗，他叫了起来：

“我明白了，这第一句是二夫人，第二句古月不就是胡字吗？后面两句是可能是藏头，合起来就是戏子。”

说完，胡尘若有些得意地摇晃了几下他的大脑袋。

大伙儿一听，都觉得分析得有道理，齐赞胡尘若读书多、脑瓜子灵活。

“这后面两句嘛，我认为可能还隐含着大夫人对结局的猜测、希冀。意思是说这出戏最终会是戏子失败，齐家看似灭门了，其实还有儿子。”胡尘若盯着齐秋烟几眼，继续补充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