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安排的偶遇（2 / 2）
“刚才这边发出危险警报，您有发现异常情况吗？”治安官继续问。
“我不知道，你们自己检查。”听这口气，这位米歇尔绝对属于有头有脸的人物。
“是，您自便。”治安官讨了个没趣，飞船“嗖”地一声腾空驶离。
米歇尔转身对躲在巷子后露出半个头的赫米特说：“你一起来吧，去穹顶给你治疗一下。”赫米特刚想拒绝，看了看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服，想着能换一身也不错，毕竟刚才的危险不能白白折腾。
…
护卫船径直朝S城市唯一的一级穹顶飞去。
赫米特和小普利并排坐在后舱，椅子很软很大很舒服。因为要去一级穹顶了，小普利兴奋得一边上窜下跳，一边吃着座位上的零食，一边问东问西。这会儿，赫米特觉得熊孩子是真的吵，完全不似平常的样子。
上飞船后医师为赫米特做了止血治疗和简单的包扎处理，伤口不深，完全不到筋骨，甚至都没有再做治疗的必要，作为2次能源战争遗留的老兵，这种程度的伤口赫米特完全不当回事，只不过，衣服破得挺厉害的，是真的没法穿了。
赫米特戳着大腿上的裤子破洞和伤口上的自愈合粘胶“我干嘛要跟着她去一级穹顶？”心想：“就因为我受了点伤？或者她赔我一身衣服？还是因为这个小家伙？”看着吵个不停小普利赫米特叹了口气。长久的孤独生活让赫米特如社恐般不愿意接触新事物、新地方、甚至新出现的人。
约摸二十多分钟，飞船在S城市最顶端的一级穹顶私人空天降落平台准备降落。
飞船还未降落，赫米特就从窗口看见3个管家一样的女人就等候在停机区外。
赫米特牵着小普利先一步从后舱走出，小普利这时没了声响，东张西望，眼睛和嘴巴都大张着，吃惊得很。
赫米特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自发的警觉对周围新环境一直在仔细的观察。其实，这个私人空天降落平台只是一个非常宽宽大大的平台，足足目测有几万平，还有10个不同大小的白色圆环停机区域，明显是针对不同类型的飞船，赫米特乘坐的这个落在几乎是最小的圆环里。约300米远，是很多个不同大小的门，可以看出是针对不同类型的乘客，或者是士兵。
一抬头向上望去才发现，降落平台是修建在一座山峰的顶端，各个门洞就开在峭壁上，很显然这是人造的山体，应该说只是外表像山体，内部必然别有洞天。
这观察的工夫，3位管家模样的人就迎上了出舱的米歇尔。
“米歇尔女士，您再次不发通告擅自单独出城，而且还是离城市很远的地方，您真的很任性，我对您的人身安全……”。为首穿天蓝色衣服的女人上来就叭啦叭啦个不停。后面两个女的一个托盘里放着毛巾，一个接过米歇尔的头部一体镜放在托盘上，同时把毛巾拿在手里去帮米歇尔擦脸。
“我没有事。”米歇尔摆摆手示意不需要。
“这位……是？”女管家看向赫米特和小普利。
“这位先生因为我受了些伤，请带他去深度检查和治疗一下。至于小朋友，给他洗浴再换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找个人带他去玩。”米歇尔说完，径直走向接她的小列车，向山体的门洞驶去。
“受伤！”女管家很是惊愕。
…
本身伤得不重，加上赫米特的身体健康，检查和治疗很快就完成了，反而是洗浴花了不少时间，因为他确实很久没洗澡了。
“不得不说，上等人就是会享受，这澡洗得真舒服。就是这衣服真丑”赫米特穿着一件蓝灰相间睡衣不似睡衣的半紧身衣，腰部自动收紧有点点勒。在管家带领下走了条7拐8拐的路来见米歇米。一路上看到楼体的中庭景观，有望不到头也望不到顶的连绵山峰和瀑布溪流，有数不清的各种动物和——恐龙！食草类体形不太大的那种。给人一种时空错误的感觉。
赫米特心中啧啧称奇，却极力压低势态，不想表现出来。
在一间约20平方的房间见到米歇尔，房间与外部环境强大的落差让赫米特瞬间警觉了起来。房间里仅有一套办公桌椅和一副3人坐的小巧沙发，和大厅比起来更像是一间密室。
“你不要紧张，赫米特先生。”
赫米特没有反对，毕竟两人相互还不了解，加上陌生的环境，警觉是正常的。
“我查了你的资料，无业无资产，也无固定收入。但是你以前是正统的军人，参加过第2次能源战争，所以刚才你面对敌人的进攻应对得很从容。”米歇尔继续说道：“你不介意我查了你的资料吧。”
“哈哈哈，我这个阶级的人对你们来说毫无秘密可言。不对，是现在所有的人，都没有秘密。”赫米特接完话心理嘀咕着：G418街上那个巡逻的机器人知道的都比你多。
“不不不，还是有秘密的，比如我们两人现在说的话。”米歇尔突然严肃道。
“您等一下。”赫米特思考了那么几秒，换了副口气打断她的话：“我并不想接触什么秘密，而且……我自认没有那个能力参与某些事情。和您的身份差距，”赫米特停顿了一下：“我只是边缘街道上的一个流浪汉而已，等下我就和小普利离开。”
很显然，米歇尔的话没有激发赫米特的兴趣。
“你的真实年龄是72+32岁，在二次能源战争后期，因为我国士兵的短缺，挑选了一批曾经优秀的士兵做了生命迁徙，你是第一批。第一批竟然能活到现在，相当少见啊！”米歇米瞟了他一眼，手指着资料册说道：“这里……你的夫人，呃……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温斯博士，生命迁徙技术奠基人之一，而且成功用于临床。战争后期，这项技术透露了出去，被国际上称为严重反人类，你夫人所在的团队和这项技术，遭到国际上最严厉的封杀，研究资料被国际刑警销毁，团队强行拆散并软禁。其实，软禁只是表面，项目的主要研究人员被很多隐藏势力争抢，而你的夫人，在当时极其复杂的时局下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
“在那个苛刻环境下，你这样的第一批‘试验品’竟然还活着，就因为温斯博士是你夫人吧。另外……掌握生命迁徙这种永生技术或者任何资料，都是无价的。温斯博士，你的夫人，我认为还健在。”米歇尔补充了一句，然后盯着赫米特，期待他的反应。
“不，她死了！”
“你这么确定？”
…
（时间倒回到……）
2051年11月，第二次能源战争已经持续了近10年。
“老师！老师！”助理匆忙闯进记录室。
“嘘，小声一点，我们要时刻小心不要引人注意。”温斯博士正在低头记录着什么。
“哦，我知道，我已经拿到名单了，您的丈夫在第一批名单里！。”
“什么？！”温斯博士抬高了调子，随即又平静下来：“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丈夫很优秀很有做战经验，年龄又卡在这个节点，被第一批选中完全是意料中，如果夫妻极力反对这件事，国家肯定会让步。但是，作为领衔项目的核心科研人员，身先士卒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了，试验对象缺乏或者需要切身体会第一手反馈的时候，所有人都干过往自己身上扎针的事。
而且，赫米特已经72岁了，有比较严重的心脏病，在世的时日不敢奢望太多。如果试验成功，他将获得新生；万一不成功，也为以后的试验成功大大增加机率。
“生命迁徙”，提取对象大脑中的所有信息，进行解码后输送至人造大脑内，植入克隆生命体，理论上让“记忆”以转移的方式在新的身体上继续存活，面临死亡的人如此又获得了几十年的生命，依靠几十年一次生命迁徙即可达到真正意义上的“永生”。
因项目严重违反国际法，是最高级别的反人类试验之一，国际刑警一直试图寻找并捣毁该项目。极高的隐蔽性和保密性，没有足够的资料和试验体，导致试验机会和试验品的反馈数据远远不足，灵长类临床成功机率也只是70%左右，而且成年人大脑比动物的复杂太多太多。
温斯博士清楚，第一批成功的机率，不会超过40%。她更清楚，人类追求永生的渴望，在2052年也必然成为现实。
…
“你怎么确定温斯博士死了？”米歇尔这个问题，很不识趣。
“这些资料你是怎么得到的？”赫米特反问。
米歇尔缓和了口气：“随着国际法和国际执法能力在这十几年的逐渐减弱，或者说，任何一个国家的顶层人物都极度渴望永生或新生，这个渴望的力量变相的大大推进了这项技术的发展。现在，生命迁徙技术在S市不仅再现而且获得了数个阶段性的进步，你就知道这些资料我是怎么得到的了。当然，这个等级的资料藏得很深，不然你可能十年前已经被抓去进行研究试验了。”
米歇尔扬了扬手中的资料册：“这些都是纸质的。”
赫米特清楚，她说的是真话。
赫米特问：“那么，今天我们到底是巧遇还是你的安排？”
“我真的不认识你。”米歇尔说。不过这太巧合了，解释相当苍白。
“我不相信巧合。”赫米特说。
“那么，现在说一下你吧。”赫米特继续说道。
米歇尔盯着赫米特想了一会，说道：“我的身份很简单，S&P公司目前的最高掌权人，S&P公司知道吧，穹顶就是它的核心技术之一。因为我父亲之前意外离世，其实我接手公司还不足3个月。”
“等一下，意外离世？你们这种级别的人物想死都不容易吧，更何况还有什么生命迁徙。”赫米特潜意识里对特权人士是有抵触的。
米歇尔环臂在胸，皱着眉盯着赫米特看了十几秒，说：“看了你的资料，我觉得我可以给你了解更深入点。”说着她从身后的一本书的夹层里拿出一张对折好的纸，递给赫米特。
赫米特接过，打开一看，是一封手写的信，但是是复印版的。
（信件阅读……）
“亲爱的皮特、米歇尔，无论你们谁看到这封信，我应该不在世了……
2065年10月26日星期一19：40
按照约定，哈罗德·克里斯汀博士来到XX先生的隐秘实验室。
“哈罗德·克里斯汀博士，我知道您的S&P公司在生命迁徙手术已经得到了数个阶段的胜利，而且已经做过数十个生命迁徙的手术都获得了成功。但您有没有想过往其它方面进行分支性的发展？”XX问。
哈罗德·克里斯汀博士看着屏幕里正在进行的试验，那是他没有见过的试验，正看得入神，回过头来反问道：“您是指这个？”
“是的。”XX回答道：“这是正在尝试的17#克隆体L2级强化试验。”
XX向哈罗德·克里斯汀博士讲述了该试验的进阶性进展。
“L0是常规的生命迁徙。L1级，对克隆体进行了肌肉组织、骨骼硬度、皮下触觉灵敏度、大脑皮层记忆体区域扩张等不同程度的强化。L2级，加强肌肉组织、大脑听视觉区域灵敏度、手臂手掌骨骼金属植入等。L3级，就是现在正在突破性尝试的大脑逻辑运算皮层扩张、腿部肌肉及骨骼强化等。如果成功，再完成生命迁徙，肉体质量和大脑智商将得到历史性的飞跃。”XX异常的兴奋，完全没注意哈罗德·克里斯汀博士面部的表情。
“L3阶段成功的话克隆体会是怎么样的？”哈罗德博士问。
“哈……按目前进展的情况，L3阶段成功的形态，应该是具有180左右的智商和超凡的记忆力！180哦，爱因斯坦才160！”XX抓住哈罗德博士的手，手在不住的颤抖：“这个智商，哈……将有可能让我们的科技水平量级的成长。”
“同时，躯体的强化预计可以承受约3吨左右的重量，手部的冲击力量可达4吨，不、5吨！弹跳高度可以翻几倍。”XX把哈罗德博士的手松开，然后做了一个类似几十年前有种叫健美运动的某个姿势。
“你说，这叫什么？”XX一指哈罗德博士：“这就是——超人！以前电影里面那种无所不能的超人！”
哈罗德博士呆呆的看着近乎癫狂的XX，心里涌现一种十分不安的情绪。
XX停顿了几秒，继续说：“您知道，哈罗德博士。我们已经拥有了无限的生命无数的金钱和崇高的地位，我们现在有能力拥有更多！现今地球上所有掌控着国家的实权人物、世袭国王，哪个不想拥有无限的生命或者恢复青春，而我们的生命迁徙技术可以让这些大人物都拜服在我们脚下！因为我们不但赐予他们新生，还能将大脑远程管控，这样我们就成了掌握人类生死的真神！”
哈罗德博士打断XX那表演似的情绪：“XX先生，您这种个人极权主义的想法很危险。”
“哈罗德博士，你错了，世界需要更有力量的人来领导想获得新生的那些人，克隆体强化技术把人分成了不同等级，我们肯定是最高级的那一类！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会跪倒在我们面前。”XX强调说。
“不！XX先生，你不能这么做！生命迁徙让人类生存在世有了新的选择，它应该是整个人类的福祉，而不是独裁者奴役其全人类的工具。更何况，你这样随意操控他人的生死违背了这项技术诞生的初衷。”哈罗德博士坚定的说，同时他也意识到个别词汇不是很恰当。
XX盯着哈罗德博士，仿佛时间停顿了一样，然后叹了一口气：“哈罗德博士，您想清楚，我们C国军事实力一般，却在世界上立于不败之地，你以为靠的是什么？”
哈罗德博士大惊，指着大屏幕。
XX没有正面回答：“对于我刚才的建议，可能您有自己的考虑。但是，我仍然坚持我的看法，所以我这边仍然会继续研究这项技术。”
XX转身继续观看试验，哈罗德博士识趣的离开了。
事后，哈罗德博士越想越不对劲，自己的表态让自己站在了强大势力的对立面，处在了非常危险的境地。
考虑到全盘因素，哈罗德博士最终选择面对即将发生的厄运。
二十几天后，哈罗德博士的第二次生命迁徙，不出意外的失败了。
我并不在乎我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死去，我只在乎你们，孩子！我离去以后，XX肯定会对你们不利，希望你们终将摆脱危险！我护佑着你们！
——爱你们的哈罗德”
…
看完这信，赫米特意识到自己知道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这种事情完全超乎普通人的认知范畴。赫米特有些后悔了，他更想做一个普通人。他也是第一次如此接近这么不可想像的——生物技术，正如奴隶时代的人无法想象飞机坦克一样，心里怀疑这究竟是不是真实的。
“我很确定是真的，你是第一批享受到生命迁徙的人，时至今日，这项技术已经偏离正常轨道非常远，远到难以置信的程度。”米歇尔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这样的科学进步最终会不会毁灭人类我不知道，但我相信我的父亲。因为对这项技术的发展理念不同，国内的另一股强大势力想要消灭我们，我父亲去世前就交待过我要如何保护自己。”
“信中那个XX是谁？”赫米特问。
“我只知道他是C国实际控制人之一，具体是谁不知道，隐藏得很深。但是，如果他有这么大的野心，迟早就会浮上水面的。”米歇尔推断说。
赫米特大脑半天都反应不过来，更不知道参与了这些事情自己会有怎样的命运。
滴…滴……米歇尔小臂上的电话响起，米歇尔按了一下，一个医护工作者的全息影像跃然手臂上：“米歇尔女士，机器人的拆解分析数据已经发到您个人资料库了，请查阅！”
米歇尔不断点击、划动在手臂上的影像操作。过了一会把影像关掉，回头和赫米特说：“赫米特先生，现在能谈一谈接下来的事了吗？”
“哦，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要再去43区，需要一个人与我同去。”
“啊！这……。”赫米特很惊讶：“你有数万的下属，为什么是我？我们今天才认识。”
“你也知道，现在的人没有任何秘密，任何人都在监控之下，比起朝夕相处的公司的人，我更愿意相信你，而且你身手不错。”米歇尔言语很诚恳：“今天我独自去43区，半路被无编码的陌生机器人跟踪，幸好我发现得早，但还是引发了它们的攻击，就是令你受伤的那2个。”
赫米特没有回答，职业触觉让他知道这事情危险重重。
“那个小男孩，叫普利对吧，我可以让他在这里享受最好的环境、教育和生活。”米歇尔抛出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
“好吧，你打算怎么做？不会是像今天骑行去43区吧？”赫米特问。
“我先安排好在公司的替身，然后乔装，与你会合，再去43区。”
“我去G418等你？”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