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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目先交给妹妹。待妹妹熟悉了府中内务,一切均由妹妹做主即可。”东方暻坦然说道。
谷秀娘颔首应承。
枕边人给的体面,她当然不会拒绝。便是一一应下。
至于应该给的见面礼,谷秀娘吩咐一句。自有陪嫁丫鬟们一一赠予。
“谢世子夫人赏赐。”每一个领了赏的仆从,皆会谢一回上位者的恩典。
或许这一个世道里封建专制。上位者,下位者,三六九等,阶级分明。
可搁谷秀娘的心里,她一直觉得身边的仆人更像是打工人。
打工人,打工魂。打工人不爱为难打工人。
这般多想想,谷秀娘只想着守一点灵台清明。莫要真的学着这一个世道里的上位者不拿人当人。
府上仆人嗑过头,领过赏。一一告辞后。谷秀娘和枕边人回了寝屋中。
东方暻摆摆手,把侍候的丫鬟们挥退。待屋内余下夫妻二人后。
东方暻起身,他从一个锁住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箱子。
谷秀娘瞧一眼,小箱子也落锁。
这会儿的东方暻伸手,他从袖中拿出一把小钥匙。他递给谷秀娘,笑道:“我的小金库全在里面。往后就交给妹妹。”
“我托真心,天地可鉴。”东方暻一边说话,一边把小箱子搁至谷秀娘的跟前。
“我信玄高哥哥。”谷秀娘温柔一笑,笑得灿烂。
小箱子打开。谷秀娘瞧见帛布制的契书。有房契,有地契,还有铺契,入股商贾买卖的契书。
不一而足,种类繁多。
“玄高哥哥,真乃神人。”谷秀娘初略一看,真心夸赞。
话罢,谷秀娘起身,她去拿了一样东西。
待谷秀娘归来时,东方暻瞧着谷家妹妹亦是抱着一口小箱子。
“夫妻交心,诚恳为重。玄高哥哥托真心,我是亦然。”谷秀娘话罢,她也打开自己抱回来的小箱子。
在小箱子里,一样是珍藏着谷秀娘的小金库。不止是钱财,还有铺面契约,商贾买卖契书,还有养珠场的契书。
“玄高哥哥,且瞧一瞧。我的小金库,往后一样给玄高哥哥使唤了。”话罢,谷秀娘把自己挣的私房跟枕边人的私房,二者混合为一。
钱财不钱财,搁如今的身份。谷秀娘也懂一个道理。凭着地位,凭着后台。只要想了,一定能寻着发财的路子。
说白了,在这一个世道里有权利的庇护,才会有发财的道理。没有权利的庇护,财富不是财富,财富会是祸害。
嫁与郎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世俗礼法,规矩律令,一切都说明了一个道理。没谁可以独善其身。
小家大家,只要是一个家族的人,同样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毕竟搁皇族的威严之下,有三族消消乐,更有九族消消乐。
真闹出乱子,官府拿人时,也是拿着户口策,一拿一个整整齐齐,不落余口。
次日,费邑侯府。
新婚的小夫妻告别长辈,带着仆人,带着备好的礼物,一道乘坐马车离开府邸。
内城的街道上,马车厢内,东方暻和谷秀娘坐着马车,从费邑侯府出发去往谷氏宅第。今个便是谷秀娘的三朝回门,从夫家回了娘家。
三朝回门。待谷秀娘夫妻二人来到了谷宅之时,先拜长辈。
谷氏宅第,主宅堂屋的主位之上。谷大顺安其上,满面笑意。
他瞧着跟前见礼问安的女儿女婿,笑道:“好,好,瞧你们的气色颇佳。我就知道,你们夫妻二人相处的不错。”
谷秀娘夫妻二人一道拜礼后。待听着她爹这话,谷秀娘回道:“爹,玄高哥哥好不好,他都是您挑的。”
“您挑的,错不了。毕竟爹的眼光,最好不过。”谷秀娘似乎夸了枕边人,亦夸了她爹谷大顺。
“闺女这话,我就爱听。”谷大顺笑回道。
“来,闺女,贤婿,你们都落坐。”谷大顺一指旁边的位置,语气和蔼的说道。
谷秀娘夫妻二人应了,一一落坐于谷大顺的近前不远。
谷大顺跟女婿问一问亲家安好。
“爹,家父一切都好。”东方暻忙回道。
“添丁进口,确实喜事。好,好。”谷大顺又连连点头。
话罢,谷大顺的目光落在闺女身上。谷大顺说道:“闺女,你和贤婿得努力努力。你们二人早些让做爹的抱上胖孙孙,那才是阖家喜庆的大事。”
回一趟娘家。谷秀娘万万想不到,她爹这般着急抱外孙。
话说在费邑侯府时,公爹还没来得及催生小娃娃,如今一回来,她爹先催生。
“爹,我和妹妹感情甚笃,孩子早早晚晚都会有的。”东方暻替自家的枕边人解围。
听着女婿的话,谷大顺的心头很受用。这女婿当着半个儿。再是当了半个儿,还是看着女婿心疼闺女的这一股子亲切劲儿,那才会让做长辈的舒坦放心。
谷大顺笑道:“玄高,你这一番话,倒也是事实。”
“奈何为父这里催一催,也是为着你们夫妻二人好。”谷大顺的目光落在闺女身上。
“闺女,莫怪爹太着急。这是好事赶趟,真晚了,就怕煮熟的鸭子飞了。”谷大顺解释一下自己的着急原由。
原来是天子一言,金口一开,话赶上话,谷大顺在承平帝那儿得着许诺。
承平帝随兴一言,说,只要身边的谷大伴早些抱上胖外孙,真不介意赏了爵位。
费邑侯府的爵位能多袭一代,东方暻才能被册封为费邑侯府的世子。再能袭一代,光想想,谷大顺就替闺女和未来的胖外孙美了,美得叫一个冒泡泡。
“要是外孙早一点降世,趁着陛下开开心心,真就落实了侯府世孙的册封。那可是泼天富贵呐。”谷大顺感慨一回。
富贵荣华,最动人心。这话一讲出来,莫说她爹着急。谷秀娘都忍不住伸手,还是轻轻的抚一下小腹。
“爹,荣华富贵人人爱,我也是一介凡人,岂能例外。”谷秀娘诚恳待人,说着实话,她道:“奈何这怀孕生子,不是着急就能求来。一切还要看天意。”
在这一个时代里养儿育儿,一切都不会太科学,究竟是欧皇?还是变非酋?
谷秀娘能怎么办,她觉得放宽心态就是最好的祈福。
再是着急上火,真的搞坏心态,万一天子把降恩袭爵一事给忘了,难不成还能催一催天子落实承诺?
这不是扯淡闲谈,没有可能。
“妹妹说的对。”东方暻赞同一回。
“爹,我和妹妹一样盼着小儿快来,盼着喜讯。但是这一切还要看天意如何。是我们的,总归会来。不是我们的,也强求不得。”东方暻回道。
“罢,罢。”谷大顺摆摆手,他说道:“我是一头挑担子,一头热乎。”
“你们不着急,我也不着急。”谷大顺给自己降一降心火。
“爹,你的心意,女儿都懂。”谷秀娘抬起双眸,她望着她爹,又道:“你会着急,还不是为着女儿和玄高哥哥好。”
三朝回门。
谷秀娘夫妻陪着长辈说说话,聊一聊趣事。
谷秀娘还起意,她想亲自下厨,给她爹孝敬孝敬,也给枕边人小露一手。
谷秀娘去厨房盯梢。
谷大顺留了女婿东方暻一道下棋。下围棋,多思考,缓落子。毕竟落子无悔。
一人执白,一人执黑。在棋局对弈上,无长辈小辈之分,而是胜者与败者之分。
“啪”的一声,谷大顺落一子。他还跟东方暻说道:“玄高,乃父可叮嘱过,刘大司空的府上,女眷们可以多多的走动一二?”
“家父不曾言。”东方暻回道。
“……”谷大顺思考片刻后,说道:“那你回去后,就跟乃父问一问。”
“好。”东方暻应一声。
“啪”的一声,东方暻落一子。尔后,他又问道:“刘大司空,刘氏一族。爹,这往前可是没多少交情啊。”
“往前没有,往后就有。”谷大顺嘿嘿笑一回。
“这里头的猫腻,爹,可能详细说说。”东方暻有一点好奇。
“没什么不可对人言。”谷大顺很坦然。一点没有保密的心思。
“刘氏一族,累世高官。奈何人心贪婪,谁人又能例外。”谷大顺想着自个,想到费邑侯东方相安。他们这些刑余之人攀富贵,攀着天下第一桩。
谷家、东方家,那都是泥腿子的根脚。一朝富贵,要说不惹人眼,那咋可能。
就是太惹眼,这不,刘氏一族这等士家高门一样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