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2 / 2)
“你走罢,”小戏子抹去眼泪,侧着脸不看他,“好好待丁香儿,他是唯一清清白白地从这儿出去的孩子,若你待他不好,听鹂馆里的人都要同你拼命。”
那日徐思仙走后,远志曾同他提起过听鹂馆的往事,说起当年思仙与他阿娘曾是极亲密的一对师姊弟,他阿娘要年长思仙许多,因此从来都很照顾他。
二人一个青衣一个花旦,说好了永远要在一起搭戏,要相伴到老。
可谁知年少誓言做不得真,后来花旦爱上了常来捧她的商贾老爷,才不过几月光景,便背着思仙入了他家门,做了一房小娘。
为此思仙也曾寻死觅活地闹过一阵,可师姐已为他人妇,腹中还怀了‘孽种’,他总不能要她死。
他是这听鹂馆里最孤独的人,只因他身处戏楼,还渴求一份永不变卦的真心。
听了这个故事,沈却心里对他更多了几分同情与怜悯,也知道他并不是真的就看上自己了,他想要的只是他肯花百两银子赎下远志时的赤诚,期盼的是那分不为欲望的真情。
只可惜沈却给得了他怜悯,却给不了他爱。
沈却想同他再说些什么,可眼前人不懂手语,又不肯看他一眼,他若再近一步,或是多留一会儿,恐怕叫这小戏子心里又存几分念想,他不愿同人拉拉扯扯的拎不清。
因此几多犹豫,沈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留,转身便走了。
第二十一章
沈却赶回王府时,远远便瞧见雁王寝殿外头的廊檐下立着几张生面孔。
他走近了,细看他们身上的官袍形制,认出他们是宫里头尚药局的人,领头的乃是一位老奉御,后头跟着几名侍御医同医佐。
老奉御品阶比他高,路过时沈却朝他福了福身子,那老奉御见了,也立时回了一礼。
没等他问,这老奉御便低声同他道:“圣人听闻王爷病重,特遣老翁等人过来给王爷瞧瞧身子。”
沈却点点头,稍一犹豫,将那正蹲在水塘边饲鱼的远志招过来,对着他比划了一句什么。
远志忖了忖,他读得懂沈却的意思,可要把他的话译出来,又要译准了,可不是件简单事,思量片刻后,他才脆生生地开口解释:“我家大人问,大爷们怎么还不进去?”
跟在那老奉御身后的年轻侍御忙答:“不是不进去,是来的不巧了,方才从里头出来的婢子说,雁王眼下正在小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