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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荒年伶仃大梦未醒,故国烟波宿命难定。375(1 / 2)

“还有人没来见我!”

顾尊略带怒气说道:“本公子想花钱,可是要等个看顺眼的人才行。这楼里还有谁没来见我?”

老鸨心中称奇,只能指了指一间闺房,实话实说:“公子息怒,确实还有一位姑娘,是我们这的花魁。只不过现在不方便见客,因为正在陪大人物。您看?”

顾尊知道肯定是这个人了,没想到自己大费周章居然白费劲。既然找到了,那也不着急了。

“来过夜?”

“不是,只是要她陪着饮茶。”

“那就行了。什么大人物我不问,我也不惹,我更不急,那就先排个队。”顾尊挥手:“先上饭菜,我边吃边等。”

老鸨也是很无语,行吧,谁让顾尊有钱呢,所以一切按着吩咐来。

顾尊驱散了其他人,自己在这边吃吃喝喝,不时看着花魁所在的那间屋子。

不知道花魁长什么样,肯定是这里最漂亮的吧。就是不知道和城北的比怎么样呢?

正这么想着,却眼见着一只狸花猫从窗外跳进来,懒洋洋的伸个懒腰,然后慢悠悠的奔着花魁的房间走。

“花魁养的猫吗?”

顾尊忽然想到了自己心花的能力,通感移觉。通感知道怎么用了,可移觉还没试过。

虽然很想借着狸花猫的眼睛看看花魁,但目前移觉只能转移一种,所以只能先移听觉了。

于是,顾尊直接把那只狸花猫的听觉移到自己身上。伴随着狸花猫进了花魁的房间,顾尊也听到了里面的声音。

是古筝的声音,曲子有些哀怨。

不多时曲子结束,传来一个女子好听的声音,宛如黄鹂轻语。

“公子近来可好?昨夜河阳下了雨,竟是彻夜不绝,今日醒来已经是天地一新。于是便思量着,公子曾经叮嘱奴家,说今日会来。若换成别人,奴家只当是谈笑,但既然是公子所说,那就一定会来。”

“这茶已经为您温好了,请您品尝。知道您不喜欢朔州的茶,说是偏远之茶,不是大道。所以我准备的,是京师的茶,这茶清淡有回味。一般人也真的是喝不起呢。”

只是这女子这么絮絮叨叨的说着,可是却听不到男人说话。

“唉......”花魁叹了口气,说道:“公子,您又何必呢?您生来就是九天之上,是世袭王爷的嫡长子。而我,不过是个无人知晓的女妓。这人世间再卑贱,也不过是奴家这样了。”

“冬日时,大雪临覆。奴家也是不敢去院落中,只觉得这雪落在奴家身上,倒是奴家脏了雪花。公子以后还是少来吧。”

“请饮茶吧。”

在外面偷听的吃瓜群众顾某人表示,这果然刺激。想必柳芷弥说的夙愿,也与此有关。

这时候,男人的声音终于出现,言语里带着几分悲痛和难过,沉重的说道:“我会为你赎身的。”

“公子,这样的话还是请勿开口了。青楼的女妓,谁都可以赎身,唯独我不可。别忘了,我父亲可是大离朝曾经的廷尉大将军,朝廷钦点的谋逆之罪。家破人亡,株连三族。嫡系男丁杀尽,其余男子为奴,女子为娼。”

“我身为嫡幼女,没有被斩首已经是恩赐。至于那自由之身,只能来生再有了。公子虽然是王孙贵胄,却也不能触这谋逆之人。”

“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此生,奴家也不过是如此。奴家这样的身子,怎值得公子抬爱?公子的爱对奴家而言,只不过是灭顶之灾罢了。”

“奴家虽然是女流,亦是知道其中关节。所以也请公子珍重,若是公子喜欢,奴家会尽其所能,让公子开心欢愉。但若公子痴情,也请莫要自误。这并非是奴家自甘堕落,只不过奴家这样的人,若再不能没心没肺一点。这漫漫余生的无尽耻辱,可怎么活?”

“公子,还请珍重吧!”

“浣儿......”

“奴家是幼婉,是这里的花魁,公子不要认错人了。”

随后就是长久的沉默,最后就是起身和脚步声传出,看来是要结束了。

顾尊连忙解除了移觉,跟着就看到花魁的房门大开,一个穿着骑装,带着斗笠看不清面容的男人出来。

随手抛给旁边的老鸨一些银子,这人什么话也没说,直接离开了。龙行虎步,怒气冲冲。

顾尊起身要过去,老鸨却连忙拦住。

老鸨笑着劝说:“公子莫要着急,幼婉刚刚服侍完恩客,一身污秽,且让她梳洗一番。”

顾尊刚刚偷听了,知道两个人什么也没做,就是喝茶。估计是那人走后,花魁幼婉已经哭的梨花带雨,老鸨怕把顾尊吓跑才这么说的。

“我有建安风骨,魏武遗风。这点小事,不值一提。”

顾尊随口敷衍了一句,直接进去。只剩下老鸨在原地发愣,什么骨?什么风?有文化的人果然是厉害,愣是说的光明正大。

径直到门口,顾尊想了想,还是敲敲门。

里面传来刚刚那幼婉的声音,只不过有些哭腔:“公......公子,幼婉现在着实有些不雅,还望公子稍等,待奴家梳洗一番。”

“不用,我就想进去。”

“既然公子执意,那奴家只能应允。只希望公子不要被奴家吓到。”

听完了刚刚那些对话,顾尊现在已经心思澄明了。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对于这种颠沛流离、沦落风尘的苦命人,也确实没有什么别的心思了。没必要。

顾尊推门进去,就看到一个目泛微红,梨花带雨的清秀美人。

“奴家幼婉,见过公子。”幼婉微微屈身行礼。

顾尊刚刚只是听声,觉得是美女。此时真正瞧见,才发现果然不俗。

一身粉红宫装腰束素色缎带,盈盈一握衬出婀娜身段。面薄腰纤,袅袅婷婷。眉蹙春山,眼颦秋水,眸含春水清波流盼。

头上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寐含春水脸如凝脂,白色茉莉烟罗软纱。这样的女子此时屈身行礼,一副温顺听话的模样,还真有点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

顾尊心中不禁感慨,不愧是大世家的小姐,若不是因为大罪沦落风尘,一般人想见都见不着。这绝对能碾压城北的青楼啊,都不是一个段位的。

“没想到城南的花魁,竟然是如此绝色。”顾尊忍不住夸赞了一句。

幼婉此时心中是万种悲痛,刚刚送走了魂牵梦绕的人,一刻未休就要接客,这样的耻辱感让她有些崩溃。

但最终只能咬着牙,露出了笑容:“能得公子的喜爱,是奴家三世修来的福分。”

顾尊闻言,顿感兴趣缺缺。要是没有外在因素,这是情趣。可是现在这种情况,是胁迫。所以真的没意思。

手中的玉佩有了反应,果然是柳芷弥要找的人。

顾尊叹了口气:“煮茶,奏琴。”

幼婉一愣,她见惯了那些直接扑上来的登徒子,让她弹琴煮茶的,不算刚刚那位旧故人,眼前这还是第一个。

“公子......公子何意?”

顾尊随口说着:“我刚刚在外面,听你弹奏的不错,应该是从小就学的,颇有几分意境。我来听听琴。”

其实顾尊根本不懂琴,但既然是名门闺秀,那琴艺必然是跟随名师学过的。

事实上还真是,幼婉看向顾尊,忍不住说道:“敢问公子姓名。”

“顾尊,字宁夜。”

“宁夜公子,您倒是第一个懂琴的人。”幼婉发现顾尊完全不是那种粗鄙的俗人,顿时多了几分好感。

说实在了,既然已经认命了,那幼婉后来只希望恩客不是粗鄙村夫,要能是个青年才俊,哪怕分文不收也好啊。只可惜这样的人,不会来城南这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