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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回 万念俱灰心生秽刃,身怀利器杀意自起。414(1 / 2)

顾尊冥冥之中,似有所感。

虽然未曾见到,但也知是故人前来。想起那人,不知为何,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柳姑娘,好久不见。”

顾尊说完,只见人群中有人缓步而来。白日提灯,但四周人似乎对她都看不到。

一阵幽香,似乎能听到天籁之音在轻声曼唱。但细细听闻,又似乎只是怅然。揉揉眼睛,好似一切都是幻觉。

素羽蓑衣踏冰清,一盏一刃一问心。浅阳黄酒红炉雪,碧海青天夜读经。

柳芷弥悄然来到顾尊面前,心中也有些难言的转折。甚至直到此时,她都不知道那一日,明明可以转身就走,为何顺手杀了林牧弈。

虽然对于冥洛仙子而言,只不过是顺手的小事。但还愿人从来只还愿,可不曾沾染太多因果。

只是那日想到林牧弈对眼前人的种种不敬,心中竟然颇为不爽,所以就顺手为之。

因为这件事懊恼了许久,本想不见。可最近又听闻太平府中下了一场“苍生局”,其中执棋者便有顾尊,心中有些放心不下,于是又来了。

初见时,不过是路边野草。

再见时,也并不算深刻。

不见时,更无关心动。

只是这日子久了吧,竟然三三两两、赖赖幽幽的浮现在眼前,抹不掉了。只是忽然的一声“柳姑娘”着实是生分了些。

柳芷弥微微凝眉:“佛爷现如今真是威风凛凛,不像是当初与我畅谈人间烟火的那一番光景了。”

顾尊笑道:“你本就属于天上绝色,应该看璀璨星河,我又何必总约你看人间烟火、满目山河?”

柳芷弥转头看向顾尊,不似往常清冷,略带倔强的说道:“我偏要看!”

顾尊哑然失笑。

太平府,城南街桥。

开水煮熟的面条捞出,放在碗里。将葱花、花椒粉、盐等配料和厚厚一层辣椒面铺在面上。

烧开滚烫的热油,直接浇在面上。顿时热油沸腾,花椒面、辣椒面直接被烫熟,散发出辛辣鲜香的味道。

“油泼面,真的是好口福啊!”

祝君寒脱下了官服,坐在街桥的小馆子,拿起筷子等待着面稍稍凉一点。正要开动的时候,却听到前面传来笑声。

“人间繁华,真是让人痴迷啊!”

祝君寒抬头一看,只见一男一女走了过来。

男人衣着只是普通,但面相不俗更是一身贵气。

但让人移不开眼的却是那女人。此女一身纯白的裙子泛出栀子花的颜色,白里透粉,银白的纱衣披在肩上,素妆出行,头上一支簪子格外令人注目,焕发出无比光彩。略施粉黛,脸上泛出粉白之色,引人无比瞩目。朴素的桃花心木耳环,简约却不失华美。

可祝君寒的目光却停留在女人腰间的那一柄短刀之上,愣愣的出神。

“祝兄,在下顾尊。”

顾尊自我介绍着。别看两个人斗法过一场,但当时顾尊用的是香火法相,本来面目是没有被看到的。

至于身边的人,自然就是柳芷弥了。听闻顾尊要去办事,就顺路一起来了。

要不然怎么说红颜祸水呢,这样子走在街上太惹眼了。好在柳芷弥有点障眼法的本事,顾要不然尊根本不敢和柳芷弥站在一起。

听到顾尊的自我介绍,祝君寒顿时没有了胃口,放下筷子:“佛爷如今已经镇山伏虎,威势不可阻挡。现在来找我这样的废人为何?大离,已经没有我容身之所了。”

顾尊笑而不语,只是心花之力开始探寻祝君寒的气息。结果这么一探,却发现祝君寒身上死气十足,分明就是一个死人,可现在还光明正大的在白天活动,十分的诡异。

“祝兄,我想问你,死人怎么能活?”

祝君寒心知顾尊来者不善,于是直接说了一句禅语:“百年回眸人魂断,十月远行燕难还。愿为枯寺石像灯,求得来生了此缘!”

顾尊微微皱眉,因为没有太明白。这不是打哑谜吗?

一旁的柳芷弥倒是看出顾尊的疑惑,帮忙补了一句:“灌愁海下说相思,思卿恨切妾不知。来年清风送明月,今时疏影话离词。”

祝君寒拱手:“敢问仙子名讳。”

柳芷弥淡然道:“冥洛。”

“原来是还愿人,冥洛仙子。难怪。”祝君寒顿了顿,问道:“我有一兄弟,名林牧弈,可是仙子所杀?”

柳芷弥点点头:“如何?”

“唉,不如何,能如何?不如不如何,命里如何该如何,否则如何又如何。”祝君寒看向顾尊,说道:“佛爷寻我是如何?”

顾尊说道:“周川朝。”

“佛爷都知道了?”

“一点点,所以需要你解惑。”顾尊看向祝君寒,他其实从心底里相信祝君寒还是人。因为不管之前道路之争有什么矛盾,他在大离迁都之前,是河阳城的保证。

这样的人终究是个好官,只可惜生不逢时。

现如今大离迁都之后,外面有西凉虎视眈眈,而朔州也是乱成一片。太平府里近来有夜中试刀人,以活人为祭,在夜中杀人。顾尊也曾寻觅踪迹,却一无所获。

世道越来越乱了。

祝君寒说道:“其实佛爷不来找我,我过不了多久也会去找你了。佛爷可愿跟我去个地方,看一场戏?”

身边有柳芷弥跟着,顾尊当然什么都不怕,说道:“带路。”

于是祝君寒就带着顾尊二人离开了街桥,直接往内城走去。内城现如今是大离皇室,还有皇亲国戚所居住的地方,繁华至极。

在一处名为天圣楼的酒楼前停下,祝君寒说道:“今日是大离朝儒家盛会,佛爷与仙子请稍等,我去把那东西取来。”

顾尊和柳芷弥相视一眼,便在楼下等待。

祝君寒则是一步步的走上楼阁,这里聚集了大离的高管,以祝君寒的身份其实并不能来。但是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块令牌,所过之处无阻碍。

最终,来到了阁楼上。

阁楼之上,布置的十分典雅朴素。

四周端坐着数人,唯有一人端坐于正中主位之上,一身黑袍烫金锦衣,留着胡子,虎目剑眉,英武非常。身旁摆放着一柄长剑。长剑无剑鞘,并且未开锋。但是其上的寒意隔着三尺外仍然能感觉到。

这位便是易天行死后,接任大离朝廷尉大将军的武将,也是王爵世家出身的侯爷,大离朝霸剑侯。

旁边还有一位儒衫男人,留着胡须,便是大离文院的文魁,孟正阁。

看到祝君寒,霸剑侯十分不悦。因为霸剑侯是大离正统的高官,而朔州原本就是苦寒之地,所以一直在这驻守的祝君寒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废物罢了。

“你怎么到这来了?这是你来的地方吗?”霸剑侯大骂。

祝君寒哈哈大笑,谁也不管,登上高台,提起身旁的毛笔,随着自己的心意,开始挥毫泼墨,肆意填出一首词!

《蝶恋花·伪真》

倚栏云卷风不语,寸断山河,举手遮乾坤。一波烟波一浩渺,覆尽青天敬世人。

欲踏九山擎沧澜,大道人心,帝皇与鬼神?怆然涕下唯一念,千古幽幽辨伪真!”

填完词,祝君寒感觉心中的抑郁之情稍减,将毛笔一放,挥手唤来旁边的书童,说道:“将此词念出来,看看如何!”

那书童胆战心惊,但不敢拒绝,在高台上喊道:“蝶恋花·伪真,且请诸位听清。倚栏云卷风不语,寸断山河,举手遮乾坤。一波烟波一浩渺,覆尽青天敬世人。”

上阕说完,赢得满堂彩!这一首词无论从立意还是文采,可以说都是无可挑剔。

接着,书童继续读下阕:“欲踏九山擎沧澜,大道人心,帝皇与鬼神......”

书童突然不继续念了,而是惊骇得跪倒在地,惶恐道:“反诗!这是反诗!”

阁楼四周,众人皆是一片哗然!

再一看,“欲踏九山擎沧澜,大道人心,帝皇与鬼神!”把帝都王朝和牛鬼蛇神混为一谈,而且还要踏上九山擎沧澜,简直是嚣张至极!

而祝君寒则是从胸口之中拔出一把灰蒙蒙的魔兵邪刃,说道:“这大离,不要也罢!尔等,尽死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