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风雨将至14（1 / 2）
待到日中，在众人焦急的等待下，一则消息被带回了客栈大堂。
在离崖下村数十里的一处偏远野地，发现了赫连羽直的尸体，现场有激烈的打斗痕迹。至于赫连据则依旧行踪不明。
得到消息的众人一瞬间炸开了锅，赫连家那几位统领都红了双眼，他们咆哮着相继冲到了赫连羽直殒命的现场。而当他们看见被蹂躏至死的赫连羽直后，几个九尺男儿顿时涕泗纵横。
管依依耗了不少工夫在将众人情绪安抚好。
之后她仔细观察起周围的情况。
这比士兵通报的“激烈”可要残酷百倍，这一片野地连一处干净的地带都没有，全是混杂的血迹，就像是被人故意放血泼洒成的场景。她放出微弱的神识感应了一下，赫连羽直的确在此处进行了一场极其惨烈的厮杀，最终陨落于此，这遍布各处掺杂着赫连羽直气息的打斗痕迹就是最好的证明，只是赫连羽直身上的伤口被人有意地破坏了，看不出被何种法术和兵器所伤。
也就是说，这具尸体除了证实赫连羽直的身死没有任何价值。
管依依同样疑惑，在昨晚她亲眼所见赫连羽直离开时只剩下一口气吊着，怎么可能还有余力跟人厮杀成这样？
当她得知羽人的「月伶之盟」后，这个疑问才被暂时解开。
但是她总觉得不对劲。
“赫连魁统领。”她叫住了一位刚才还在大哭不止的赫连兄弟，“赫连据统领既然来找了赫连将军，那么他也很有可能出现在了这里，甚至还与害死赫连将军的贼人有过交手，不知统领是否擅长采气一道，看看这里是否有据统领的气息残留？毕竟据统领现在还没有找到，能多有一线生机我们也该把握住。”
听到管依依的话，那人悲戚的脸庞突然振作了一些，但也只是片刻就再次颓然下去，“采气……本就是老四所擅长的。”
他叹了口气，“我们剩下四兄弟试试吧，小姐放心！就算有一点线索我们都不会放过！”
管依依点头，朝他道了一声辛苦。她其实是在借着赫连据的由头来探查神秘人，毕竟比起赫连据她更想知道神秘人的身份。原本抱着只是试一试的想法，看能不能通过采气发现些什么，结果给她碰对了，赫连家确实有人会，只不过会的人正好就是失踪了的赫连据。
结果又走入了死胡同。
过了一会儿，原本已经放弃了管依依却在剩下来的赫连四兄弟那里得知了另一个让她始料不及的消息。
此处搏杀的痕迹有一部分除了坐实了就是赫连羽直所为外，其余部分上残留的气息竟然显示都是属于赫连据所为！
接着在赫连四兄弟的不懈努力下，终于在被无数鲜血浸染的沙土中找出了区别于赫连羽直血液的部分，同样含有赫连据之血，他们甚至还发现了一块赫连据的精神海碎片，而这块碎片上残留着赫连羽直的「生养祭」的灵魂波动。
种种迹象表明，赫连羽直与赫连据昨晚在此处死战，其中赫连羽直力竭而死，赫连据死无全尸。
“真相”已经十分明朗，但所有人都不想戳穿这层窗户纸，因为他们不相信。赫连族人还在尽可能地寻找其他解释。
管依依一时也不知道是否该相信如此荒诞的“真相”。
如果赫连据是神秘人，那他为何没有杀死钱家的老仆？是只与赫连羽直有仇怨，不想误伤他人……赫连据本来就是想等到赫连羽直两败俱伤了再出手杀人，结果钱芝禾来了，他只能跟上去。
那么钱芝禾又扮演了什么角色？赫连羽直真是赫连据杀的？还是钱芝禾将两人都杀了伪造出赫连族人手足相残的局面，赫连据其实是为赫连羽直压阵的……那他为什么不杀钱家老仆？
矛盾，十分地矛盾。这其中肯定有某个关节被她弄错了。
管依依只好从头梳理了一遍还萦绕在她心头的疑点，现在能肯定的只有两人死亡。
首先，赫连羽直与赫连据对钱穆文出手的原因以及他们的立场问题。
其次，两人死因成迷，这其中是否存在死于第三者的可能性？
第三，赫连据没有对钱家老仆出手这点，或许能从钱家找到一些线索？
第四，钱穆文是目前唯一生还者，这是否和钱芝禾昨晚现身有关？岁彦都没能追上，那钱芝禾是否对之后发生的事情有所了解？
第五，岁彦显然对钱芝禾的现身早有预料，但他不知道神秘人就是赫连据，他是否对赫连羽直、赫连据的身份有了猜测？不过从昨晚的谈话来说，岁彦好像不打算与她共享这个消息。
管依依皱着眉，就目前而言，她最关心的还是赫连羽直与赫连据的立场，以及包括这两人在背地里隐藏的身份。
至于其他问题的答案说实话她知道不知道都跟她关系不大，没必要去深究。
环顾四周，她最后下定决心。
还是要找精通采气之道的修士来好好探查这里，不能放过任何有可能揭开二人身份的线索。
而且……是时候找钱家谈一谈了。
管依依看向情绪低迷，还在沉浸在悲伤和猜疑的众人，她叹了一口气，然后高声下令给众人。
“遣神速营分两批人马，一批回大都报信与我父求援，请他排人马到青峰城来调查此事；另一批送与青峰城求援于岁彦城主，让他调遣部队前来护卫我们车队，等到岁城主援军抵达我们再开拔返回青峰城。”
“从现在开始，全军戒备！”
有位统领似乎有话想说，但被管依依以严厉的目光瞪了回去，“两位统领的死疑点颇多，尚不排除有贼人是有备而来，所以此时要尽可能团结一切力量。”
一位统领咬咬牙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疑虑，“但岁氏……”
“能杀得了赫连将军，就能杀的了我，也能杀得了在场的任何一位！”管依依秀手一挥，“按我说的做，事情究竟是怎么样的，以后再说，现在先求援。谁也不想在半夜的荒郊野岭丢了自己的脑袋吧。”她说完便翻身上马，由护卫送着回到了崖下村的客栈，开始筹备返回青峰城事宜。
不顾众人反对的安排，只留下身后一片对这任性胆小的贵族小姐的暗暗咒骂。
……
在客栈内发生骚动的时候，程煊扮做的王李正在后厨忙活。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能更顺利的掌握到第一手消息。
情报的优势——在总武塾他便深谙此理。
在传回了野外发现赫连羽直尸首的消息后，他也随同管依依一行人一齐来到了那片熟悉的林野。果然是演绎了一番近乎完美的兄弟相残的修罗场。
昨晚做完这些的程煊回到客栈，祝留下用以伪装的王李假身仍旧在一众鼾声中酣睡。
可为什么是近乎完美呢？因为他并不知道管依依昨晚竟然也目睹了那一场月夜搏杀。
如果他还知道岁彦同样也在现场，那他必定会惊出一身冷汗。
——因为如果有人仔细查探那道留在客栈的假身的话，必定会发现端倪。
好在昨晚岁彦与管依依有一番密谈，密谈之后也匆匆离去，没有顾得上“关照”这个小朋友，不然命运的支流又将发生有趣的转变。
但这都是后话，暂且不表。
现在的程煊正跟着管依依从郊外返回客栈的途中。他可没有忘记自己身上还有着岁彦交代的事情。
——十耳谛听符一直被他带在身上。 接下来的几日，程煊始终努力做好一位苦力应做的差事。这几日钱穆文留在了医馆养伤，听下人说他还在昏迷，不过伤势已经好转了起来。倒是那天负重伤的黄老，反而在第二天骚乱开始时就出现在了客栈大厅，如往常一样，并没有任何人发现他有异常。若不是程煊从祝的感知里获悉这黄老的确伤得很重，他也不会怀疑到黄老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