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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岁乘宗的橄榄枝24(1 / 2)

夜色缓和了青峰城白日里的那股剑拔弩张的氛围,绷紧的神经得以松弛几分。

钱宅深处的庭院里,在栽满荷花的池塘边有一座亭子,钱芝禾坐在其中,她的手上托着一本民间武侠绘本,是钱穆文爱看的那种。每次钱穆文从书肆自以为躲过了姐姐的视线偷偷买来了绘本,钱芝禾都会去买一本相同的回来,如今在她的书房里已经有了不小的规模。如今禁足,恰好有了时间去翻看,现在她正借着石桌上的烛台微火看得津津有味。

在她怀里抱着一只花脸小猫显然对绘本没什么兴趣,大大地打了一个呵欠,伸伸懒腰为自己找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

如果是平时的这个时辰,她早已安寝入睡。毕竟谕使无法修行,像武修和炼气士那样一刻不停地修炼对谕使而言全然是无用功,得益于此,她每天都可以安享梦乡带来的舒适,纾缓一整日下来的疲惫。

但今夜,她在等人。

一道身影在钱芝禾的对面缓缓入座。

男子入座后,从身体里散发出一股无形气场,向着钱芝禾压迫过去,钱芝禾感受到对方来者不善自然也还以颜色,两股气场碰撞在一起,让下方的石桌发出阵阵碎裂的悲鸣。

男子率先收手,撤去了与钱芝禾对抗的气场,钱芝禾也顺势平息了暗中斗法带来的呼啸之势。

钱芝禾清泠的嗓音响起,“如果岁大人是来耀武扬威的话,等大人得闲,小女子自会拜访城主府,何必劳烦大人挑在这个时辰,特意到钱府一趟。”

男子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并没有把钱芝禾的挑衅看在眼里,“钱小姐果然如传言所说,虽然看上去小家碧玉,却是个性情刚烈的女子,岁某欢喜得很。”

钱芝禾冷笑,“既然芝禾如此得大人欢心,不如我们进闺房一叙可好。”

岁乘宗耸耸肩,“就算钱小姐这样盛情相邀,我也没那个胆子去一位衔云谕使的闺房啊。”

钱芝禾说道,“那就有话直说,芝禾不像大人每天那么清闲,家父远行,家中的产业都得由我盯着。小女子操劳整日,十分疲惫,若无要事,还望大人谅解,择日再议如何。”

凑巧的是,钱三爷在钱穆文出事的前一天,便领着钱家一众干部到周边的小国去洽谈生意,据他所说这桩生意很是紧要,关系到钱家未来几十年的商业版图,他必须在场来主持大局。在得知自家儿子平安无事后,也就没有立马赶回来,所以至今未归。当然钱三爷的一切活动都在岁氏的监控下。

如今钱家一切大小事务都由钱芝禾打理。

“既然钱小姐都把已经话说得这么明白,那岁某也看门见山好了。”

“我其实是想和钱小姐谈一桩生意。”

钱芝禾淡漠地看着对方,“要谈生意的话还是找家父更好,不过我看岁大人最近忙于庶务,要谈生意钱家的兴趣恐怕不是很大。”

岁乘宗没有解释什么,而是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我记得钱家初到青峰城的那段日子,正好是西陆大厦倾覆,群雄割据的时候。”

钱芝禾听到岁乘宗的言语后,双眸中映出丝丝月牙寒气。

岁乘宗对于钱芝禾的反应早有所料,便从怀里摸出一个信封,将装在信封里的卷宗残张铺在钱芝禾的面前。

“在西陆统领疆域最大的王朝爆发政变,旧皇族势力一夕之间土崩瓦解,血脉尽数亡命于屠刀之下,保皇派也在死得七七八八,特别是原来本该驻守在国土最边疆的镇国将军一系,更是被革新派斩于皇城之中。”岁乘宗如同一个说书先生般,将秘卷上记载的详情缓缓道来,“可是谁能想到昔日的刀下亡灵竟然在东域一个小小的青峰城借尸还魂了。”

岁乘宗看向了钱芝禾,沐浴在月光下的冰雕美人的身上正有威严生发。

“岁乘宗大人与岁彦虽然都是桃源岁氏子弟,但你们两脉之间素来不和,相互攻讦的龌龊事屡见不鲜。可我们跟岁氏的合作乃是由岁丞相牵线达成的,钱家不是简单地与岁彦一脉合作而是整个岁氏最上层的权力合作,岁氏内斗无论如何都不该牵扯到钱家人!”

钱芝禾没有多做辩解,身份已经泄露,那就把干脆拿到台面上讲清楚,“我们的身份本该是岁彦需要保护好的,但如今……算了,既然大人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那也该知道我们不是你能动得了的,大人头上可还有一个岁氏之主。”

“如果大人想在钱家人身上做文章,可就等于是在岁齐的脑门上敲竹杠。”

“岁乘宗,你担待得起码?”

岁乘宗双手肘在石桌上,右手婆娑着左手的玉扳指,“我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敲丞相的竹杠啊,我都说了是来跟钱家谈生意的。”

他将手搭在石桌上,“西陆大乱的那年,还不曾官居太尉的管无双接了个神秘的任务,结果被他带出国境的队伍只有他自己回来,还受了重伤险些一命呜呼,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件事的人少之又少,整个南虔国高层都在极力隐瞒。”

“要说西陆最鼎盛的王朝短时间内覆灭,想来只依靠国内的力量是不够的吧?”岁乘宗眯起一双桃花眼,“要是管无双知道他的刀下还有漏网之鱼,而且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国内,你说他会不会有兴趣来青峰城活动活动筋骨?”

“岁乘宗,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有何意义?你觉得凭这个就能威胁到我?”钱芝禾站起身来,怀里抱着的花脸小猫不知何时已经醒来,龇着牙跳到了石桌上,与钱芝禾一同对峙着身前还是笑容和煦的男子。

岁乘宗也站起身,双手负后,“钱芝禾,你太看得起钱家的份量了,也不必用家主压我,在家主眼里,只要是对岁氏利大于弊的做法,他就不会阻拦。如今钱家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你竟然还在一口一个承诺?太天真了。”

“我敢不敢告诉管无双?你该问我为什么还没有告诉管无双吧?真是可笑,你连钱家最大的筹码是什么都不知道,钱三爷竟然还敢把钱家交到你的手里!”

钱芝禾的面容隐于面纱之下,但岁乘宗觉得她现在应该是怒了。

随即,女子冷漠的声音响起,“你要是敢把我们的消息暴露给管家的杂碎,那你今晚必然走不出钱家!”

“威胁我?”岁乘宗放开了身前的禁制,任由钱芝禾与花脸小猫的威压降临在自己身上,“好啊,你大可来试试!”

“但我可要提醒你。”他手中拿着一支食指粗的竹筒,“我手中的是一只「双子连心虫」,只要我捏碎这支竹筒,远在大都的另一只虫子也会死去,不到寅时,管无双的手中必会收到来自岁乘宗的密笺。”

岁乘宗脸上露出讥讽笑意,“你猜管无双多久能从大都赶到这里?一个时辰?半个时辰?还是……几息工夫?”

在缓缓凝聚天源气的钱芝禾停下了指决,一双眼眸冷冷地看着岁乘宗。

后者微微一笑,“这就对了,不过是管家养的一条狗,装什么大尾巴狼。乖乖听话,就有肉吃。”

钱芝禾重新落座,“岁氏打算谈什么生意?” 岁乘宗也顺势落座,“把你们的消息泄露给管家,确是一件损人不利己的蠢事,我大不了只是被家族冷落几年,但钱家却要对面灭门的风险,所以阁下最好还是要惜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