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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萧...不要...”
抓着陆萧的手彻底松开，钱进烨的意识涣散，眼里失去了昔日光彩。陆萧默默把他揽到怀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安静抱着钱进烨。
这还是第一次，钱进烨在陆萧面前失去生命体征。陆萧心里没有悲伤，更多的是无助感。
但是他有办法，能见到钱进烨苏醒的办法。就算他知道，下次见面，钱进烨肯定会不给他好脸色看。
可那有如何！只要活着，那不是所有问题都还有解开的机会。误会也可以，失望也可以，全都可以逆转。
陆萧不愿意再来一次，陆萧要再来一次。
在钱进烨额头上落下一吻，陆萧把他背起来，至少，要叫钱进烨看看外面的太阳。
推开门的那一刻，阳光照在陆萧身上，十分温暖。背上的钱进烨越来越轻，伴随着日光，化为泡影。
“陆萧哥哥?”
守着门的三个人看到这一幕，具是惊讶。还是钱笙科第一个反应过来，拔出自己的剑，递给陆萧。被李宪关眼疾手快地抢过来。
陆萧看着天上的大太阳，日光灼烧他的双眼，他却没有任何反应，安静地对李宪关伸出了手。
“宪关大哥，给我吧。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下次再告诉我吧。”
李宪关一边后退，一边摇头。陈玥儿拦在他面前，两人明显是知道了陆萧要干什么。他们不愿意。
“你们别挣扎了，他要是想死，现在有百万种办法。你们觉得现在很完美。有没有想过，我弟弟没了，他的爱人没了。”
对视一眼，李宪关还在犹豫，陈玥儿已经开始退让。她看起来理性，其实是最感性的人，她完全可以理解陆萧的情绪。
从李宪关手里夺过剑，送到陆萧手里。
“陆萧哥哥，我相信你，下次一定还有一起出门的机会！”
“谢谢你，玥儿。那么大家，再见。”
陆萧对着所有人笑了一下，有点勉强，有点疲惫。动作熟练地解决一切，眼前逐渐黑暗，等待再次光明。
“萧？不合胃口吗？怎么不吃了？”
陆萧睁开眼睛，好久不见的明珠院。熟悉的李宪关，热气腾腾的饭菜，人声鼎沸的集市。
钻心的痛苦涌入陆萧脑中。他好难过，好痛苦。上次钱进烨走后，他一直没法做出什么反应，现在看到一切回归原点。
他好难过。
“啊啊啊啊啊！”
陆萧突然抱住脑袋，蹲坐在地上。桌子上的饭菜也被他的动静搞到地上。陆萧不顾形象地放声大哭，涕泪横流。
他都不是人类了，他都那么努力了。为什么做不到完美，他好累。好想钱进烨，他失去不了每一个人。
“萧！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不想出任务？没事我和玥儿可以解决的，你呆在这里吧。”
被陆萧这个样子吓到，李宪关顾不上吃饭就来查看他。陈玥儿也听到声音，来看他们发生什么事情了。
陆萧哭得停不下来，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很丢人。向来要面子的他，顾不上这些表面问题。他受不了了，为什么每次都是他。
为什么他们就是无处可逃，特别是看见李宪关和陈玥儿，又觉得对不起他们。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叫所有人一起回溯。
但他又实在是放不下钱进烨，这样的矛盾，把陆萧折磨得要发疯。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和一个孩子一样，索性放弃。
先哭上一场再说。
“玥儿，这是怎么了，他是失心疯了吗？吃个饭怎么突然这样，妈呀吓死个人。”
李宪关是不知所措，陈玥儿给陆萧扎了两针。叫陆萧把眼泪止住了。现在像是个木头人一样，眼神无光。
“不知道，他的气息很乱。大概是收到什么刺激了。不应该啊，刚刚有什么东西刺激他吗？”
“没有啊，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就是突然发呆不吃了。”
两个人说了半天，想不明白陆萧到底是怎么了。坐在地上的陆萧眼睛突然亮了。从地上艰难爬起来，抓着李宪关说。
“钱家，我要去钱家，我要见钱进烨！”
差点就给李宪关跪下来，李宪关连忙抓住陆萧下滑的身体，欲哭无泪地求助陈玥儿，指望她能想到什么好办法哄陆萧。
“陆萧哥哥你冷静一点，我们带你去，别这样。这不是叫李宪关这个呆子折寿吗？”
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陆萧也不去求他们俩，连滚带爬跑出明珠院。
钱进烨，钱进烨。他要看到钱进烨健健康康地站在他面前。他不能再失去钱进烨了。
“师傅，去钱家，快去钱家！”
车夫看他这个样子吓了一跳。但是不好拒绝明珠院的大人，一抽马鞭，马车如离弦的箭，往前冲。
陈玥儿站在门口，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脸色不是很好看，指着陆萧的方向，询问李宪关。
“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李宪关走到她的身边，面色严肃：“我觉得他想起来了。还记得萧从前和我们说了什么吗？”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会儿，陈玥儿摘了一朵玫瑰，摘掉它锐利的刺，最后将它碾碎。
“记得。如果他想起来了，就把他...抹除。”
“这位公子...”
陆萧抢过他手里的布条，给自己蒙上眼睛。随后和睁着眼睛一样往钱家走。仿佛那块布就是个装饰品一般。
“唉，公子你！”
小厮追了一会儿，身后有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追了。
“大公子？你回来了，不是说...”
钱笙科没说什么，叫小厮自己去忙活。盯着陆萧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他俩够苦了，该结束了吧。我是不想陪他们再来，心累。”
也不知道是要说给谁听，钱笙科自己走向钱家的小路，遁入黑暗。
“哥哥，哥哥，钱进烨！”
陆萧一边跑，一边大声呼喊。但凡是长耳朵的人，都要看他一眼。跑到树前，陆萧扯下自己的眼罩，迫切地往树上一看。
钱进烨，翘着二郎腿，盯着陆萧看。脸上带着的不是久别重逢的喜悦。
倒像是被第一次见面的人冒犯到的不悦。陆萧有种不祥的预感，不对。钱进烨照理来说，应该是认识他的才对。他应该记起来了。
“哥...咳哥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陆萧对树上的钱进烨表达自己的兴奋，迫切希望得到钱进烨的回应。一阵风吹过，树叶叮铃当啷响。
对于陆萧的话，钱进烨不为所动。不解地皱起眉头。
“你是谁？为什么要找我，我认识你吗？”
听到这个，陆萧的天都要塌下来了。顿时站不住了，跌坐在地上。钱进烨皱起眉头，他虽然脾气不好，但还是很热心肠的。
叫客人坐在地上，也太不成样子了。从树上跳下来，对陆萧伸出了手。陆萧看着这双手，却不敢去触碰。
果然，还是不要认识陆萧，才是最美好的。
“我...我是明珠院的陆萧。为皇帝办事，来钱家听查。我是耳朵。”
但不是皇帝的耳朵，是“它”的耳朵。不出所料，钱进烨听了以后把手收回去了。脸上带了点嫌弃。
“皇帝的走狗？乱认什么亲戚，吃顿饭就滚回你该去的地方。”
说着就要走，不想搭理陆萧。陆萧伸出手，抓住了钱进烨。钱进烨想要甩开，可是陆萧的手劲大的不像话，根本甩不掉。
“你真的不认识我吗？”
“你是什么皇亲国戚吗？我一定要认识你？”
陆萧嘴里还在一遍一遍的重复着，钱进烨察觉到周围的天色开始变暗，方才还热热闹闹的街道，现在已经听不到声音了。
不对，有问题。这个人肯定是做了些什么。
把陆萧从地上拉起来，抓住他的领子，质问道。
“你干了什么？这是结界？你是怎么做到的，除了钱家人，应该没人会才对。”
陆萧没有情绪地看着钱进烨，不知道为什么，他就突然会了。创下一个空间，只要他们两个人的空间。把所有人都排除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