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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柔没有立刻答应, “大哥，谢谢你。”
云亭看了眼日头，“你先去找妹夫吧, 我去找其他族人。”
“好。”
云柔回去找秦洲时，发现他站在灵泉边的亭子里，正低头同云苑说话。
云柔停下脚步，可以轻易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喂！你平时对我妹妹好不好？”云苑仰着头，略带高傲地盯着秦洲, 眼神里带着不加掩饰的质问。
“你是云苑？”秦洲眸色微变。
“我不是云苑谁是？”云苑没好气道:“怎么，你不认识我？”
秦洲看她两眼, 如果不是云柔, 当初跟他一起离开的五品灵植师可能就是眼前这个趾高气扬的女人？
“怎么不说话？”云苑眯起眼睛, “别以为你娶了我妹妹就万事大吉了，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好好对我妹妹，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云柔是我道侣, 我肯定会对她好, 这件事就不用大姐你来操心了。”
“你！”云苑没想到他这么硬气, 怒道:“我是阿柔的姐姐, 你竟敢这么跟我说话？你还想不想待在云家？”
“大姐，你有完没完？”秦洲之所以停下来听她说话, 是因为凌霜岚曾经提起过她，索性听她到底要说什么。
没想到她竟说些这种废话。
秦洲转身就要走，被云苑抬脚拦住，“好好跟你说话呢，你这人怎么回事？”
“大姐，你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种点灵植。”
“我种不种灵植跟你无关，”云苑冷冷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阿柔为什么跟你结亲，得了云家的好处便对她好些，我会一直盯着你的。”
秦洲没理会她的话，往另一条路走。
云苑看着他的背影，面无表情地握紧了拳头，她心里其实并不讨厌他，只是想和他说说话，好像他们已经认识很久了一样。
“喂！”她叫住秦洲，“我还有话要问你。”
秦洲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道:“大姐，我跟你可没话说。”
云苑咬咬牙，心知自己这样拦着秦洲有些逾矩，但她看到他就跟魔怔了似的，让她自己都感到费解。
云柔犹豫了一下，转身先回了院子。
“走那么快做什么？”秦洲早就察觉到了她的气息，大步追上前，“看到我和你大姐了？”
“嗯。”云柔轻声说:“你们怎么碰上的？”
“我出来透气，她自己走过来的，”秦洲忍不住说:“你大姐这里是不是有问题？”
他指了指脑袋，“竟说些莫名奇妙的话，还以为我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她只是关心我，”云柔辩驳道:“你要是不喜欢听她说，不理会就行了。”
“好嘞，”秦洲脸上扬起笑容，“我还真不想理，你不生气就行。”
云柔当然不会生气，她只是担心云苑接触秦洲，又钻牛角尖。
好在他们黄昏就要进桃源秘境，这应该是云苑最后一次跟秦洲见面。
“对了，你跟你爹他们偷偷嘀咕什么呢？搞得神神秘秘的？”
云柔眼睫微颤，拉着他走进院子里，深吸一口气道:“还记得凌霜岚说过的话吗？灵族将来会遭遇大劫，这个劫数跟魔族有很大的关系。”
“我当然记得，”秦洲看着她的眼睛，“你不就是因为担心他们才回来的吗？”
“那你听过桃源秘境吗？”云柔又说。
秦洲瞳孔微微收缩，立刻反应过来，“灵族有桃源秘境？”
听到这句话，云柔便清楚他是知道的。
“你想进桃源秘境吗？”云柔开门见山道:“里面灵气比玄天大陆更加浓郁，而且没有纷争，我们可以过世外桃源般的日子。”
云柔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砸在了秦洲心上。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灵族竟然有桃源秘境这样的退路。任凭魔族手眼通天，也不可能打开桃源秘境，那是半神的遗塚，唯有真正的天神方能打开。
那也应是玄天大陆最为安全的地方。
他凝视着云柔，久久没有说话。
云柔好似并不期待他的回答，自顾自道:“大哥让我来问问你，去与不去，你自己决定。”
“那你呢？”秦洲低声道:“你要进去吗？”
云柔抬起头，目光划过他英俊的轮廓，“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家人平安，现在我们已经有了最好的选择。”
秦洲眼神微黯，云柔的回答显然不是他想要的。
“抱歉，”他沉默许久，声音变得无比低沉，“我去不了，你和家人去吧。”
说完这句话，他好似有一瞬间的轻颤，连正常的表情都维持不了，云柔只看到他紧抿的嘴角，带着些生硬的苍白。
“那你呢？”云柔问道:“你怎么办？”
“我当然有事情做，”秦洲不以为意地说:“我有那么多仇人，当然要一个一个解决，我还要不断修炼，等到了化神，别说魔族圣女，就是魔尊亲自过来，我也不怕他，你担心我做什么？”
他轻笑一声:“我可是混沌灵根，还得了渡劫大能的传承，我多厉害你不知道吗？”
“好吧，”云柔的声音也轻快起来，“那我和爹娘他们一起进秘境，你……”
“你非要说这些话吗？”秦洲身体轻颤，回头瞪视着云柔，眼睛泛着不自然的赤红，“你明知道我……”
说到一半，他深吸一口气，冷冷道:“随便你。”
说完转身就走。
云柔站在原地，没有阻拦他。
秦洲走了几步就停下来，他背对着云柔，声音比冰雪还要冷上几分，“你知道一千年有多久吗？出来后我那些仇人恐怕都老了死了，他们在这一千年里潇洒度日，恐怕都想不起我来，我吃过的苦遭过的罪……我怎么甘心。”
他不可能去桃源秘境，但他没办法阻止云柔。
相比他身边，桃源秘境的确是不错的选择，如果他是云柔，或许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复仇真的那么重要吗？”云柔问。
“重要，”秦洲道:“那是我活着的意义之一，没办法放下。”
“我知道了，”云柔收回视线，“谢谢你这段时日对我的照顾，以后我们就不同路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秦洲没说话，云柔眼睫微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按理说经历了那么多事，秦洲应该是她最为相信的人，但她心里始终对他存有芥蒂，没办法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你就跟我说这些？”秦洲侧目，视线落在她脸上，“其他的呢？”
“没有其他的，”云柔想了想说:“我在桃源秘境会好好修炼，你也好好修炼，也许一千年之后，我们还能见面。”
“那你之前答应过我的事呢？”秦洲咬着牙，死死盯着她，“都不算数了吗？”
“你也说一千年太久了啊，”云柔道:“这中间太多变数了，也许你会遇到更适合自己的人，不用把曾经说过的话完全当真，我们都继续往前走吧。”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秦洲被她说的话逗笑了，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你觉得不能完全当真的话，我却全部放在了心上，你真是好样的。”
云柔:“……”
“你走吧，”秦洲面无表情道:“去桃源秘境好好待着，不管我的死活。”
说完这句话，他是真的走了。
云柔站在原地，轻轻叹了口气，没想到他竟然没有挽留，让她有些惊讶，又有点心酸。
黄昏时刻，所有灵族人都回到云家，云长丰取出一面木质的粗糙镜子，带着大家朝假山下面的地道走去。
云柔走在人群最后方，望着头顶橙红色的天空，静默着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