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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罪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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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有没有靠近过尸体?”

柳弈问保安小哥。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

保安小哥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几乎晃出的残影,“那、那女孩子……呃,是女孩没错吧,她就躺在门边上,脚都伸到门外了,我们远远看一眼就知道那儿躺了个人啊!再加上她浑身血淋淋的,我、我们都没敢靠近,就站在窗户边上看了看,然后直接就跑到门外打110了!”

柳弈的目光转向戚山雨。

戚山雨很轻地点了点头。

于是柳弈移回目光,又问了保安小哥几个简单的问题之后,转而问道:“你们这儿的监控摄像头分布是怎么样的?”

“说到这个!”

保安小哥立刻就精神了,“我想我可能找到犯人了!”

说着,他坐到电脑屏幕前,一边操作鼠标一边朝守在旁边的民警抬了抬下巴,“我刚才检查监控记录的时候这位警察叔叔也在的啊,他可以证明啊!”

——倒是挺谨慎挺周到的性格。

挤在保安亭里的一众警官法医心里都如此想到。

只见小哥点开了一段录像,然后拖动鼠标,将进度条拉到了大约四分之三的位置。

“我们这台电脑能查阅监控记录,不过没有删除的权限——具体监控存哪儿你们得找保安部的负责人问一问,不过我猜应该是存云盘的吧……”

保安小哥说着,手指一点,按下了播放。

所有人都凑了过来,脑袋挨着脑袋,试图看清小小的屏幕上显示的内容。

监控摄像头是夜视模式,拍到了一段长长的围墙和后门侧面的柱子。

前面大约十来秒的时间,画面几乎完全静止,只有院墙外的树枝在秋风中左右摇晃的光影变换能证明视频仍在播放之中。

接着,画面里出现了一个男人。

那人将外套脱了下来包在了头上,阴影将面部挡得严严实实。

然后那人仿佛一只灵巧的猴子般攀住了围墙外的大树,也不知脚下踩着什么地方,反正几下扑腾就上了树,身影完全消失在镜头里。

几秒后,监控的画面猛地动了。

它直接移动了一个巨大的角度,等镜头重新静止之后,已经转到了围墙的另一侧。

柳弈让保安小哥把录像往前倒了一小节。

屏幕里的男人面朝镜头,身材精瘦,手臂肌肉紧实,从他上树的架势来看,身手十分矫健。

青年的脑袋被他用自己的外套遮了个严实,至少在目前这个显像设备的条件下,众人是无法看清他的脸的。

不过他打底的衣服在夜视镜头下虽然分辨不出颜色,但色阶应当比黑色浅、又比白色深,左胸上还有一个不算很大的图案,模模糊糊的不甚分明。

可即便如此,那个体型、那身衣服,还有衣服上的图案的位置和大小,还是让众人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刚刚才被送上运尸车,现在估摸着还在前往法研所的半途中的那具男尸。

“……看来那人确实是从校外来的啊。”

林郁清眯着眼睛仔细地辨认着屏幕里那不甚分明的人影,又去看右下角显示的时间:

“11月25日,一点三十五分……星期五的凌晨啊。”

他转向彭法医,“时间对得上,对吧?”

彭法医点了点头。

小林警官说得含糊,不过众人听懂了。

彭法医在现场初检时判断两名死者死了有两三天,确实与灰T恤的男死者入侵校园的时间相吻合。

可如此一来,由女学生纪秀慧的手机发出的请假短信,就显得愈发可疑了。

不过这些疑点都可以留待之后慢慢调查,没必要在这里讨论。

于是戚山雨指了指屏幕,问保安小哥:“拍到这段录像的摄像头在哪里?”

“就在后门边上!”

保安小哥迅速起身,“我带你们去吧!”

说罢就要带着众人离开保安亭。

“稍等。”

柳弈却开口叫住了他。

“你这手套是跟制服配套的对吧?”

他笑着指了指保安小哥的双手,“上次你帮我看车子时好像也有戴吧?平常上班时就戴着?”

“对啊。”

保安小哥挠了挠头,一脸不明所以,“我们领导在这些地方管得挺严的,着装不规范被他抓到了可是要罚的!一次扣一百呢!”

柳弈笑眯眯地朝他伸出手:“你这手套可以借我研究一下吗?”

保安小哥的眼神愈发迷茫了。

“可以是可以……”

他一边脱手套一边碎碎念:“不过我这套衣服就配了这么一双手套……柳老师,你得替我跟领导报备一下啊,不是我着装不合规,是真的没备用的……”

态度瞧着虽有些不大情愿,到底还是什么都没问,直接就把手套摘下来交给了柳弈。

11月27日,星期天,傍晚六点四十五分。

现场勘察结束后,柳弈、老彭和沈青竹三个法医先回法研所,而戚山雨等各位警官则还有很多人要逐一问话,不知还要在学校留到几点。

鑫海大学龙湖校区距离市中心实在太远了,柳弈还在车上时就接到了他们所长的电话。

对方先是问了问案件的概括,然后话锋一转,提醒柳弈这案子其中一名死者是在校大学生,社会影响很大,必须谨慎对待,协助刑警迅速破案,绝对不能在他们法医这儿出岔子。

言下之意,就是你们辛苦辛苦,今晚通宵也得把尸检给他们做完了!

对于所长这个没有明说的加班要求,柳弈只笑了笑,回答了一句“嗯,我知道了。”

晚上八点,车子抵达法研所。

柳弈几人草草吃了点晚餐就直接换衣服上台,准备进行尸检了。

小江同学今天本和女朋友在外幸福地度周末,被他老板一个电话叫回来帮忙,虽觉十分痛苦,但听说现场在大学里,其中一个还是学生的时候,便凭着二十年网龄的时事敏感度意识到这案子会有多受关注,立刻什么怨言都没有了,麻溜儿打车回了法研所,甚至还记得在楼下给已经忙了半日的前辈们每人带一杯咖啡。

为了节约时间,提高效率,他们在最大的一间解剖室里进行尸检。

这间解剖室可以同时容纳两张解剖床,柳弈和老彭一人负责一具遗体,沈青竹和江晓原从旁协助。

这样不管哪边发现了问题,都可以及时与另一边的解剖结果互相对照。

柳弈负责解剖那名脸孔被砸得一团稀烂的无名男尸,而纪秀慧则由老彭和沈青竹负责。

在清理和擦拭干净了血迹之后,男死者躺在解剖台上,被重物砸得一塌糊涂的脸就显得愈发狰狞了。

他的颞骨和鼻骨薄弱处粉碎性骨折,颜面中央部分不规则地凹陷了下去,一只眼球破裂,另一只眼球被青紫的淤痕包裹住,估摸着就算用计算机尽量进行图像修复,颜面识别系统怕是也很难分辨出他到底是谁了。

除此之外,男死者的颌骨同样多处骨折,七颗牙齿脱落,柳弈在案发课室的瓷砖上发现了两颗,现在又在死者的口腔和喉咙里找到了剩下的五颗。

“面部多处骨折,出血量却不多,而且牙齿全在口腔和喉咙里,并没有咽下去。”

柳弈将死者断掉的牙齿一颗颗捡出来,排在托盘上,“凶手动手砸他脸的时候,死者肯定已经死了。”

江晓原一边记录牙齿的数量和它们本应所在的位置,一边发表自己的想法:“凶手应该挺高大挺有劲儿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