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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罪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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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应该就是这样没错了。”

戚山雨松开握住柳弈的右手,将跪地的恋人扶了起来。

两人顺势坐到了旁边的布艺沙发上。

警察和法医勘察现场时,在车荣华的书房墙壁上找到了一个弹孔,为了确定这一枪是谁开的,他们对进入过现场的每一个人——不管是死的还是活的,都进行了硝烟痕迹的相关检查。

包珏的遗体是在书房里被发现的,自然成为了最早检查的对象。

果然,法医们在他的右手和衣服上都发现了明显的硝烟痕迹,证明他就是使用了十八年前杀警抢枪案里丢失的警枪的那个人。

当时包珏身上穿了一件有些厚度的男士冬季款加绒厚外套。

法医们在他的衣服上喷了联苯胺,溶液显色后在他的胸前形成了一个整体向下的半圆形,与六四式手枪的硝烟残留物的特征完全相符,更是进一步证明了他便是那开枪之人的事实。

然而与此同时,柳弈又发现了两个疑点:

其一是包珏右手手背、拇指大鱼际外侧的硝烟反应很弱,残留物颗粒的数量也不多;其二是死者左肩上一块约莫相当于一元硬币大小的空白区域,几乎没有沾上一点儿硝烟残留物。

当时有人猜测包珏可能在挣扎时蹭掉了右手部分区域的硝烟残留,而他左侧肩膀上那块形状古怪的空白区域,则是他开枪时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

前者尚且还算有道理,毕竟两人搏斗时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现实中很多案例里,不管是凶徒还是被害者,伤情都不会如同教科书般典型。

但“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这么一个推测,就有些令人困惑了。

毕竟一般人就算是在外套上戴个胸针也不会往肩膀上别的,大家苦思冥想也想不出来那所谓的“遮挡物”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然而现在,柳弈和戚山雨用实验给出了答案。

当时包珏是被什么人限制着,被迫双脚跪地,右手握枪。且至少还有另外一个人站在他的身后,弯下腰,抓住他的右手,迫使他朝着墙壁开了那一枪的。

因为那人是抓住包珏的手开的枪,所以包珏的右手手背、拇指大鱼际肌外侧的硝烟反应弱得不合常理。

而那人当时应该戴着一个形状有些非常规的链坠,那链坠正好耷拉到了包珏的左肩上,挡住了开枪时飞溅过来的硝烟颗粒,才会在包珏的肩膀上留下那么一个难以解释的空白。

“我记得,包珏肩膀上那个空白区域差不多应该是这个形状……”

柳弈探身从角落的茶几里取过自己平常构思论文选材时随手做笔记用的笔记本和签字笔,在空白页面上迅速勾勒出了一个古怪的图案。

因为柳弈曾经很仔细地研究过包珏的外套,对那不合常理的空白印象自然非常深刻,把轮廓画得很是精准。

“应该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柳弈点了点自己画下的图,转头看戚山雨:“两端略粗一点,中间比较细,像个长歪了的花生米,又像个C字形……”

他凝眉沉思了好一会儿,实在想不出个头绪,只能抬头去看戚山雨:

“小戚,你说,什么吊坠会长得这么奇怪啊?”

柳主任自问是个时髦人,平常也经常会留意一些男装饰品的潮流,常见的小众的,不管喜不喜欢,看一看总归有个大致的印象。

然而像这么个葫芦不葫芦、C字不C字的玩意儿,他实在想不出到底是什么吊坠的设计。

“……”

戚山雨没有回答柳弈的问题。

他正死死地盯着柳弈在笔记本上勾勒出的图案,眼神异常专注,表情也分外严肃。

他弯起双眼,笑眯眯地问。

戚山雨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然后说道:“我在想,包珏肩膀上那个图案,未必就一定是吊坠的形状……”

柳弈:“哦?”

“因为链坠八成不是完全贴在包珏的肩膀上的。”

他拿起柳弈的手搁在胸前,然后用自己那块无事牌做例子,将温润的玉石整块放在柳弈掌心里。

“你看,如果是这样,整块牌子完全放平了,那硝烟残留物当然会在他肩膀上留下整块牌子的形状……”

柳弈是何等聪明的一个人,自然不可能还不明白。

“但如果没有贴平,比如像这样……”

柳弈用另一只手提溜起无事牌的挂绳,让它在自己的手心里翘了起来,“那么硝烟颗粒喷溅到包珏的肩膀上时,留下的就是牌子的‘影子’,对吧?”

戚山雨点了点头。

虽然戚山雨这个推测很靠谱,但却不能解决他们目前的问题——这吊坠原本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嗯,不过也不是毫无办法。”

柳弈笑道:

“我想电子影像那边的技术帝应该能通过扫描投影后用3D还原各种原始形状的可能性……不过因为很难判断准确的喷射角度,所以估摸着也只是多给你们提供几个甚至几十个参考意见而已。”

“嗯,这样也很好,或许就真能提供给我们一些有用的参考意见呢。”

戚山雨笑着轻轻颔首:

“毕竟现在戴项链的男人不算多,如果是凶手的常用物的话,或许循着形状就能……”

说到这里,小戚警官忽然住了嘴。

是的,戴项链的男性不多,至少会把坠子亮在外边的并不常见。

就算是小戚警官,平常也是好好的把无事牌贴身藏在衣服里面,连搭档林郁清都还没机会瞧见他家柳哥送给他的“护身符”。

但现在,戚山雨脑中竟然就当真闪过最近他见过的一个人戴着链坠,或者更准确的说,是戴着一枚玉璜的样子。

他在柳弈震惊的注视中起身回了主卧,拿了他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折返回客厅,然后给搭档林郁清拨了个电话。

可怜小林警官被“午夜凶铃”吵醒,拿起手机一看是戚山雨打来的,真是分外崩溃。

【喂,小戚?】

凌晨两点,他昨天跟搭档在外忙活了一整天,刚睡下两个小时,虽然电话是接通了,但整个人的脑子还处在懵逼的游魂状态,大着舌头话都说不清楚,脾气自然也有点大:【又怎么了!?】

林郁清甚至在“又”字上咬了个愤怒的重音。

他原本以为案子又有了重要的进展或是又出了什么岔子,才会让戚山雨在距离天亮不到四个小时的凌晨都不肯放过他。

结果万万没想到,戚山雨问了他一个非常诡异的问题:“小林,我们在‘琳琅小斋’里碰到的那个店员,你应该还记得吧?”

林郁清:【……当然记得啊。】

他好歹又清醒了一点:【那人……有什么问题吗?】

戚山雨却不答反问:“那你还记得他戴着的那枚玉璜是什么样子的吗?”

林郁清:【????】

因为过度震惊,这次他是当真彻底醒了:【你大晚上的就想问这个?】

“嗯。”

没想到戚山雨竟然还得寸进尺:“你能现在就用笔把那枚玉璜画出来,然后拍个照发给我吗?”

他顿了顿,到底还记得要客气一下:“拜托了,我有急用。”

林郁清:【……】

他真心觉得自己当年好傻好天真,是多么有眼无珠才觉得戚山雨是个温柔体贴知冷知热的二十四孝好男人!

【……行行行,好好好,算我怕了你!】

林郁清咬牙切齿地从温暖的被窝里拱出来,趿拉着拖鞋来到书桌旁,抽了张纸,按照记忆里的画面,用铅笔慢慢地描出了一个图案来。

小林警官的记忆力确实很好,某种意义上来说虽没到“人脑照相机”的程度,但也能模仿个八九分了。

只可惜他的画技比起他的记忆力来说差得有些远,擦擦改改了足有十分钟,才总算画出了感觉与脑中的画面所差无几的形状。

【行了……差不多就这样了。】

林郁清举起自己的作品,对着台灯光好好欣赏了几秒,才拍了张照,打开微信发给了戚山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