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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潢闻言便对张耳有了好感,再加上他的长相不错,于是就回家踹了自己原本的良人,又和张耳成了亲。
成亲之后,张耳逐渐走出困境,李家给了他丰厚的钱财,供给他广泛交友,招待宾客,从此以后张耳的名声更加显赫,称赞他的人也更多了,还因此当上了外黄县令,只可惜好久不长,他这个县令才当了不到三年,外黄县就被秦军给攻破了。
从张耳的经历来看,以后秦国官吏上任之前要加强政审。
“是。”张耳回她,“我少年时曾在信陵君府上当过门客。”
提到信陵君时,张耳的脊背崩得很直,眼神带着一丝落寞,言语间满是怀念,他是真的很崇拜信陵君,在张耳心中,魏国的信陵君便如同赵国的李牧,若是信陵君没死,那么魏国还能和秦国对峙一段时间。
“你在信陵君府中时,可曾为他成功筹谋过什么?”
张耳:……
你这个问题着实有些冒昧。
张耳的大脑和语言系统一起宕机了,因为他好像真的没为信陵君提出过什么有用的计划。
但这也不能证明他没有用处啊,一来张耳当时年纪尚轻,未经历练,二来信陵君门客三千,出名的一共就侯嬴,朱亥等那么几个人。
那时候张耳才刚出生啊。
张耳不复刚才那副骄傲模样,低着头,仿佛被霜打了的茄子,蔫蔫的:“并未。”
姜珂喃喃自语:“哦,懂了,营销。”
她一开始也是这么营销自己鬼谷子徒弟的身份。
“魏国马上就要灭亡了,你愿意投降来当秦国的官吏吗?”
张耳是一个很能隐忍的人,历史上魏国灭亡数年后,他和陈馀逃亡去陈地,改名换姓当了里正,受了陈地小吏很多的打骂屈辱,却能全部面不改色地隐忍下来,一只等到陈胜吴广起义才逐渐崭露头角。同样地,即使他如今再恨秦国,也要做出一副低眉顺目的恭顺表情,假装投降秦国。
“下吏愿意投降。”
“可是……”姜珂看向张耳,慢声细语道,“你对我的恨意已经从眼睛里溢出来了诶。”
她说这话时,明明是笑着的,却让人感到如坠寒冰。
张耳的心思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被拆穿了。
趁他浑身难安时,姜珂又将话题转到了他旁边那位身量极高的少年,约么得有八尺五寸了,换算成现代身高大概就是一米九五左右。
“你叫……韩信?”
历史上……韩信有这么高吗?
过了很久,少年还是没回她,冷着一张脸,如果说张耳的恨意还只是藏在心里,那么韩信的恨意几乎要凝成实体了,恨不得用眼刀子戳死他。
说实话,韩信这幅模样有点欠揍,姜珂想给他一巴掌,但他太高了,打他还得踮脚。
旁边近卫是个有眼力见儿的,走过来没好气道:“将军问你话呢?”
然后试图攻击韩信的小腿,将他踹倒在地。
姜珂阻止了他,毕竟淮阴侯也是要面子的,不想说话就不说吧,军事才能厉害的人傲气点也能理解。
近卫瞬间明白,将军礼遇人才,她这是又准备招揽人家呢,万一招揽成功,说不听韩信的品级会比自己还高一些,于是这位职场老油条不仅没生气,反而还和韩信说了句“抱歉”这才后退。
不过韩信不是淮阴人吗?他来外黄干什么?
姜珂感到疑惑,她又翻了一遍户籍资料,县丞低声对她耳语几句,姜珂就更摸不着头脑了,于是她试探性地对韩信说了一句:“你可以不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这样我就不能保证会如何对待韩安和韩非了。”
果然,听到她的话韩信瞬间炸毛,怒发冲冠道:“你这个残暴的秦人,你要对我王兄和王叔做什么!?”
“你是韩国王室?”姜珂问他,语气却很笃定。
韩信言语中带了些新郑口音:“是又如何?”
姜珂:“那你之前有没有遇到一位漂洗衣物的老媪,看你实在可怜没有饭吃,便一连接济了你数十天?”
“你这是什么意思?”韩信问道,“是看不起我吗?我还没有落魄到要去和一位漂洗老媪乞食。”
即使凭借姜珂为数不多的历史知识,她也知道“胯下之辱”和“一饭千金”这两个成语和韩信有关,能推理出来韩信家境一般,而且淮阴是楚国的城市。
隐姓埋名隐藏自己?
这个猜测也不太可能,如果历史上的韩信真是韩国王室,他打仗都那么厉害了,张良不可能不撺掇他复国。
那么,真相只有一个!
他只是恰好和淮阴侯韩信同名而已。
同名你嚣张个鬼啊!
既然只是同名,那我可就不忍你了。
她猜得没错,这位韩信并非淮阴侯韩信,而是韩襄王的庶出后代,历史上归顺匈奴的那位韩王信。
姜珂一脚踹向“韩信”的小腿,这一脚来得又快又有劲,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被踹飞了半米有余。
韩信:?
众人:?
刚才那位近卫:原来将军是想要自己亲自来啊,看不出来将军脾气还挺暴躁的。
姜珂下令道:“来人,把他送到陈地去陪他王兄。”
众人都被她的光速变脸给看懵了,刚才还和声细语,态度温和,而现在这一脚,嘶……得挺疼啊。
韩信还没来得及缓和自己腿上的疼痛,就被进来的近卫给带走了。
姜珂白高兴一场,心情有些不爽,又将视线转移到那对模样看起来挺落拓不羁的兄弟身上。
他们并非外黄本地人,而是雍丘县高阳里人,原本是来拜访张耳的,没想到正好赶上秦军攻城,被困在了这里。
这对兄弟中哥哥名为郦食其,四十多岁了,他十分喜爱读书,但可惜家境清贫,穷困潦倒,没有足够的钱让自己读书,只好去当一名里间门吏来维持生活,虽然地位低微,但因为他能言善辩且性情狂放不羁,所以在高阳很有威望,普通的豪强都不敢随意得罪他。
他喜欢喝酒,自称“高阳酒徒”,也有人称他为“狂生”。
弟弟名为郦商,平时喜欢读些兵法书籍之类的。
姜珂:懂了,前有姚贾,后又郦食其,原来里间门吏才是真正出人才的地方。
从郦食其的资料上分析,应该是和姚贾顿弱相似的纵横家。
姜珂卷起手中资料,叫了一声他的名字:“郦食其。”
郦食其闻言,即使早就做好了准备,还是难免紧张,心跳加速,他回道:“诺。”
“你认为,我将你带到此处,所谓何事?”
“您是要像对待张君那样,招募在下吗?”
看他这幅跃跃欲试的模样,似乎还挺期待的。
姜珂之名天下皆知,就连身处穷乡僻壤的郦食其也不例外,她年轻,聪明,精通百家学说,善于种田利民,有才能,又有权势。
最重要的是,她爱好招揽人才,郦食其刚及冠不久时,也曾满怀对官场的期待,可惜因为出身贫寒,他只能当一个卑贱的里门小吏。他抑郁不得志时,恰好传来姜珂建造琉璃台,卑身厚币以招贤者的消息,平时不受人尊重的农墨医学派,甚至最为卑贱的小说家她都能以诚待人。
郦食其:羡慕。
年轻时就一直想见的人现在就在自己眼前,虽然她是攻破外黄的罪魁祸首,但那都不重要。
他的视线忍不住姜珂腰间看去,因为刚结束一场战争,姜珂穿着铠甲,身上没有配饰。但书案旁边放置的褡裢上挂了两条琉璃佩饰,一串淡紫色十字小花琉璃,中间花蕊处还点缀了金粉。另一串是透明串珠模样的,里面画了几只形态各异的狸奴。
虽然幕屋内光线并不明亮,但郦食其还是能看出来这两串佩饰价格不菲。
他都能想象到那些农家学派的学者们被招募时的兴奋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