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33（1 / 2）

联军大营中：

袁绍正坐在帅案之前看账本，曹操忽然入营，气喘吁吁。

袁绍笑道：“孟德怎么如此焦急，快坐下歇息。”

曹操坐了下去，说道：“只因为一首诗。”

袁绍奇道：“什么诗？”

曹操说道：“本初可知道古今反战之诗，以哪首为最？”

袁绍笑道：“孟德考较愚兄来了，愚兄虽不及你熟读诗文，却也略有涉猎。反战之诗，当以《采薇》为最。‘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可谓将士卒之苦痛表现至极了……孟德说这干什么？”

曹操摇了摇头，说道：“采薇虽抒发征战之苦痛。毕竟还把责任归于‘猃狁’，而不是归于他们的长官，更不是归于周天子。而现在有一首诗，却明显将士卒所受苦难，都归咎于他们的长官，并且此诗已经在军中传唱开来了！”

袁绍惊道：“还有这回事？这诗是怎么说的？”

曹操道：“本初不妨随我直接去看看。”

袁绍应了。二人就换了普通兵卒的衣衫，到军中去查看。

走到军中，见一列士兵散漫地坐在土丘上，唱道：“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爷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

一听之下，袁绍眉头紧皱，对曹操说道：“从军为国，当鼓振士气，这里却说‘哭声之上干云霄’，也太悲了些。”

他们一边走一边听，听士兵唱道：“道旁过者问行人，行人但云点行频。或从十五北防河，便至四十西营田。去时里正与裹头，归来头白还戍边。边庭流血成海水，武皇开边意未已。君不闻，汉家山东二百州，千村万落生荆杞。纵有健妇把锄犁，禾生陇亩无东西。况复秦兵耐苦战，被驱不异犬与鸡。”

袁绍怒道：“连武帝也敢诋毁！”

曹操连忙拦住他，不让他发作，说道：“我看那‘千村万落生荆杞’几句才是重点。兵法有云：‘凡兴师十万,出征千里,百姓之费,公家之奉,日费千金;内外骚动,怠于道路,不得操事者七十万家。’况且咱们在春耕时就起兵，对百姓的伤害则更大。整个中原怕是都民不聊生了。”

袁绍侧目看去，说道：“这么说，你还觉得他写的对了？”

曹操默然不语。

又听人唱道：“长者虽有问，役夫敢申恨？且如今年冬，未休关西卒。县官急索租，租税从何出？信知生男恶，反是生女好。生女犹得嫁比邻，生男埋没随百草。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

袁绍叹了口气，说道：“这诗真是旷古绝今的反战奇诗，关键在于这诗把造成战争的原因归于执政者的贪心，对咱们，可是大大不利啊。”

曹操说道：“这也正是我担心的地方。现在军中，都已经有厌战情绪了。”

袁绍说道：“这诗是谁写的？”

曹操说道：“应该是周杨。”

袁绍眼睛瞬间瞪大，说道：“你是说，现在占据南阳的那个周杨？”

曹操点头道：“没错。”

袁绍怒道：“这个竖子，自己不出兵征讨，还专门写这些反战的破诗来恶心我们！”

曹操说道：“反战是反战，诗却不能称之为破诗。我读了他的诗集，觉此人文采极高。我平时也有写诗，但和他一比，简直如小丘之比泰山。”

袁绍说道：“哦？这么说，此人的诗可冠绝当世了？”

曹操激动地道：“岂止冠绝当世，简直是千古一人了！就算称之为‘诗神’，也不是过誉！” 这还真不是过誉。现在的周杨的作品，往小了说，是李白杜甫王维等唐朝名家的精华，往大了说，是汉朝以后所有出名的大作家的精华。这些人的优秀作品都合在一起，那可不是旷古绝今的一位“诗神”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