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这名字吉利5（2 / 2）

后座绑了一兜子沙果，姐姐送的，回来只能步行了。推车走到太平浴池门口，任明亮对何芬芳说道：“傻老婆，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何芬芳咧咧嘴道：“不又是恐怖故事吧，我可不想听。”不恐怖，是真事，任明亮笑笑，酝酿了一下，开始说。

在万恶的旧社会，太平这地儿叫太平镇，生活的都是贫苦人，很多外来移民都在这里租田、扛活、打短工，也有少许手艺人。这里胡子泛滥，还有人贩子来做买卖。

人贩子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女人，反正不是好道来的。他们把这些女人装进麻袋放在街上的特定地点，地点是事先打点好的，时间一般是在清晨或傍晚。规矩是：麻袋不打开，任意挑麻袋包，美了丑了，老的少的，全凭运气，只保证麻袋里是女的。至于价格，随行就市。

一个从山东来的庄稼汉叫关子，个子很高，身体很瘦，在太平打散工，几年下来，挣了点钱。他们那地方人重视传宗接代，他想明媒正娶却不具备经济条件。人贩子并不常来，有时得碰。那一年秋天，有工友告诉他太平桥附近有麻袋包。

思前想后，他第二天来到听说的地方，瞎转悠的时候，一个瘦猴似的的人贩子对他说：“大兄弟，要媳妇不？你诚心要，给你便宜两块。”讨价还价到十二块，他被领到一处房后，看着眼前的一排麻袋包，尽管来之前心里有小九九，可关子还是懵了。

从第一个走到最后一个，大概七八个，他仔细的看形状，看动静，突然看到一个麻袋包在动。麻袋一会儿支棱八翘，一会儿发出呜呜的声音，应该是个高大的女子，还挺有劲。就她吧，他伸手指了指。

关子很紧张，这就是他的媳妇了。

蹲下身打开麻袋，露出一个头发蓬乱的女人，细看，是个面黄肌瘦的姑娘，脸上回儿画的。关子掏出她嘴里的布条，她大口喘着粗气，慢慢抬起头，大眼睛怯生生的。关子看她嘴角有一道血淋子已经结痂，像晒死的蚯蚓。

一旁的瘦猴双手抱拳说道：“兄弟好手气，恭喜你呀，是个大姑娘。你之前的那个买主，麻袋里是个老太太，买了个妈。”说完，哈哈大笑，还不时跺脚，差点背过气去。关子咧咧嘴，不知道瘦猴说的是真是假，但这确实是个姑娘，只不过是个小姑娘。

小姑娘颤巍巍站起，一个站不稳摔在了他的肩膀上，她的个子就到他的肩膀。回去后才知道，她只有十六岁，老家在河北，因战乱与家人走散了。关子判断女子个儿大，谁知，是人贩子在麻袋里放了苞米荄子，充大个儿蒙人的。

姑娘叫珍儿，养了些天，气色好多了。关子找算命先生择了一个良辰吉日，她嫁给了他，没有嫁妆，他娶了她，只有半间草房。可他有力气，如今，加上了她的气力。在太平，他相信会有太平日子，因为，这名字吉利。

“你说的是谁？真的假的。”

任明亮看着爱人说道：“当然是真的，他们家老小是我朋友，只不过，我不能说是谁。”何芬芳抹了抹眼角说：“其实，我们的日子挺幸福的。”任明亮笑笑说道：“太平的人都挺知足的，从前是逆来顺受，现在老百姓是新生活的主人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