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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你,朕只剩天下江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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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你,朕只剩天下江山了_分节阅读_第7节(2 / 2)

  御书房暖香宜人,瓷白净瓶中斜插着寒梅,景元帝身着红狐领宽袍,露出一段雪白中衣,与寒梅一样雅致。

  此刻他蹙眉,黄宗尚心都跟着揪了下,忙道:“回陛下,虞将军操劳过度,雍州府战后贫穷,须得虞将军操心之事太多,难以好生修养,方身子不适。如今大楚与西梁已和议,虞将军歇上一段时日也就恢复了,陛下莫要担忧。”

  景元帝眼帘低垂,沉默着未曾做声。修长的手指,一下下抚摸过干枯的草。手微顿,情不自禁再拿起信来看。

  “此刻正值雍州府深夜,窗外有风,与京城不同之处,方八月,风已寒凉,我便总思及京城,思及陛下,风亦变得温柔。”

  “幼时在京城与陛下共度的日子,在雍州常入梦,醒来时惆怅涕泪。”

  “思念如蜜糖,甜得哀伤。”

  黄宗尚深埋着头,双脚不由自主上前,悄然道:“陛下,虞将军还有件事托臣亲口转达。”

  景元帝眼神微荡,期待地道:“你且道来。”

  黄宗尚将虞昉所言赵秉持张善达求娶之事,一字不漏回禀了,头埋得更低,下意识不敢去看景元帝的反应。

  轰地一声,怒火从景元帝心底升腾,怒道:“找死!朕诛杀他九族!”

  黄宗尚吓得后背发寒,紧闭着嘴一言不发,生怕被景元帝迁怒。

  半晌后,景元帝总算平缓了心绪,仔细收好信,道:“你再去雍州走一遭。”

  黄宗尚吃了一惊,暗自叫苦不迭。

  京城雍州来回奔波,小半年就过去了。如今京城已在张罗过冬至。再去雍州府办差,他得在人生地不熟的路途中过冬至,过新年!

  景元帝未听到黄宗尚应诺,嫌弃眼皮瞧去,眼里闪过厌恶。

  黄宗尚察觉到景元帝的不喜,赶紧应道:“臣遵旨。”

  景元帝随意挥了下手,黄宗尚赶紧施礼告退。景元帝交待了内侍史谅几句,“且去准备些赏赐。”

  史谅应声退下,景元帝又忍不住拿起了那束草仔细翻看。渐渐,他双眼一亮,笑意渐渐聚集。

  “一草一木,皆为思念。”景元帝轻喃。

  他是姚太后唯一的骨肉,幼时一起的玩伴只余虞昉。那时她不过稚童,孤身来到宫中,看似懂事乖巧,却被他碰到过她偷偷在角落抹泪。

  她惊慌失措望来,那双泪蒙蒙的双眸,景元帝迄今不能忘。

  她回到雍州府时,景元帝也难过得大哭了一场,前去恳求姚太后留下她。

  谁曾想,向来疼爱他的姚太后盛怒,不仅没答应,还责罚他抄写整一册《春秋》。

  所幸他立她为后,能与其再续前缘。

  那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岂能不知晓虞昉曾在宫中,与他青梅竹马,竟敢对她心生不该有的心思。

  天子也不能轻易杀官,留着他们一条命,随便找个借口贬谪,罢官便是了。

  景元帝忍不住再次取信展读,内侍悄然上前,低声回禀道:“陛下,淑妃娘娘差怜儿前来称,淑妃娘娘得了一幅钱大家的书画,请陛下前去一道欣赏。”

  景元帝甚好钱大家的字画,闻言唔了声,道:“朕晚间便去。”

  内侍退下前去传话了,守在门外的怜儿听罢,再塞了个荷包给他,笑盈盈道谢回去了。

  荷包鼓鼓,内侍一捏便知里面装着银锞子。严淑妃大方,每次打赏至少都是二两银起,内侍宫女都喜欢接到她宫中的差使。

  晚间前去,便是要留宿。怜儿喜主子之喜,连着塞了两个荷包给他,内侍眉开眼笑,若严淑妃有身孕,只怕在御前当差的内侍宫女都得发一笔不小的财。

  怜儿回到延福宫,严淑妃严琼儿正斜倚在软塌上,百无聊赖打着哈欠。

  “娘娘。”怜儿见完礼,忙上前蹲下,将严琼儿身上滑落的锦被拉到腰间,顺道回道:“陛下晚间来与娘娘赏字画。奴婢等下先去备好吃食酒水,娘娘,天气冷,吃香雪海可好?”

  “香雪海甜滋滋,跟蜜水一般,有甚好吃!”

  严琼儿生得娇俏可人,柳眉一扬,显出几分飞扬不屑:“准备玉梨春!”

  香雪海在冬日时吃最好不过,加一撮细碎姜丝,蜜饯或饴糖,用银壶煮得微滚,吃上一盏,周身上下都暖和起来。

  玉梨春乃是烈酒,景元帝酒量寻常,估计吃上两盏便会上头。

  怜儿犹豫了下,正想劝,严琼儿已经看了过来,脸上带着笑,眼神却冷如寒冰:“怎地,祖父将你派到我身边伺候,你就能做我的主了?”

  “奴婢不敢。” 怜儿忙跪下来赔罪,硬着头皮道:“相爷吩咐过奴婢,要伺候好主子,奴婢万万不敢不从。”

  怜儿是家生子,父母兄妹都在相府当差,严琼儿进宫时,严相选中她随侍。

  这份差使看似富贵,属实不好当。严琼儿娇纵,主意大,想着父母兄妹,她却不能不劝。

  “陛下吃醉酒,便歇着了。”怜儿道。

  事关同房,怜儿到底未曾成亲,语滞起来,含糊道:“辛昭仪肚皮已经显怀,娘娘当放在心上才是。”

  严琼儿抠着指尖上的蔻丹,讥讽地道:“哎呀,真是对不住祖父,让辛昭仪生在了前头。只可惜,她再生,也生不出皇长子,也生不出嫡子。”

  景元帝虽未立后,后宫却不缺嫔妃,膝下已有两儿三女。

  严琼儿笑起来,道:“你去跟祖父说,居长居嫡,至少得占一样。他若无能为力,便别再管束着我!”

  怜儿只感到苦不堪言,后悔不迭多嘴。

  严琼儿心气高,身为严相的孙女,早就打着做皇后的心思,谁曾想到只是封了淑妃。

  如景元帝般顶顶尊贵风流,严琼儿当然见之欢喜。只她不但想得他的人,他的心,还要得他的权势尊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