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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你,朕只剩天下江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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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你,朕只剩天下江山了_分节阅读_第12节(1 / 2)

  两人都不敢开门,外面风雪声,吵嚷声,将他们的声音瞬间淹没。

  马车门一下被拉开,寒风灌入,两人还没回过神,被拖下车摔倒在地。

  “哎哟!”两人细皮嫩肉,被摔得大声惨叫。

  陈弩惊恐万分,甫挣扎着起身,眼前瞬间一黑,被破麻袋都头罩住。

  高樟与他一样,被按在地上,头上套着破布袋。

  “好暖和的衣衫!狗官穿金戴银,我们冻死饿死,跟他们拼了啊!”

  身上的织锦缎衣衫被拔掉,发髻上的玉冠被扯走,连脚上的软靴都没放过,周身只余下一件官袍,脚上脏污的罗袜。

  一声呼啸,马蹄阵阵,带起一阵寒风,疾驰而去。

  “侍郎,侍郎醒醒啊!”

  管事哭喊摇晃,陈弩牙齿咯咯打着颤,勉强睁开了眼。

  眼前的管事也只穿了件中衣,与他一样被冷得半死不活,脸与嘴唇都青紫。

  管事簌簌发抖着哭:“侍郎没事就好......他们,这群歹人,将我们的衣衫行囊,全部抢走了啊!”

  那边高樟的随从也在害怕哭喊,陈弩听到他的呻吟,眼前阵阵眩晕,努力撑着道:“走,赶紧找人。”

  雪还在下,天已经擦黑,他们一行人都衣不蔽体。四周乱糟糟,只剩下几张小杌子,文书官印随意扔在那里。

  若寻不赶紧寻到避寒取暖之地,他们都会被冻死。

  陈弩借着管事的手起身,高樟也站了起来,罩住他的破布巾竟然舍不得丢,像是宝贝般裹在身上避寒,他嘴唇发紫,抖抖索索着,一句话都骂不出来了。

  一行人互相搀扶倚靠着,拖着沉重的步伐沿着官道朝驿馆走去。深一脚浅一脚,幸好走了约莫三里路,在官道旁出现了个小村子。他们前去找了户人家烤火避寒,借村民的旧衫穿了,管事带着官印,请村中的汉子带着前去驿馆报信。

  驿馆的驿卒看到官印,连夜赶来,将他们接到了驿馆。

  此时陈弩高樟连惊带吓,又被冻着了,连报官都顾不上,病倒在了驿馆。

  县里的李县令接到消息,连忙上报了府衙,赶到驿馆伺疾。

  李县令从管事处问到了些事情经过,顿时大骇,头皮直发麻。

  京城来的大官在他的地盘被抢,他头顶的乌纱帽是难以保住了。

  不过,陈弩与高樟都还病着,他们没发话,李县令对此也只字不提,比伺候亲爹娘都尽心,尝药,端屎端尿,晚上歇在炕前的脚踏上。

  陕州府陶知府随即也赶到了驿馆,李县令脱不了干系,他也会被牵连。两人碰面细细商讨了一通,一致都不提此事,一起精心伺候起两人的身子。

  这边乱成一团,那边牛凹关剑拔弩张。

  扎营之后,梁恂便悠闲等着陈弩高樟给他答复。

  若只是面对雍州府,梁恂还不敢那么肯定。有陈弩高樟在,他便毫无顾忌了。

  西梁朝臣官员与陈弩高樟一样,擅长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出事之后,善于找替死鬼。

  他们是大楚派来的使节官员,只要咬定他们,为了自己的前程,不让差使砸在手上,两人肯定比他还要着急。

  无论虞昉在或不在,她都是最好的替死鬼。五万贯钱,定要雍州府如数奉还!

  谁知,梁恂不但没等到他们的答复,牛凹口还增了兵。

  声音洪亮的兵丁,在韩大虎与黑塔的示意下,对着他们万般嘲弄,挑衅,还不时放些空箭。

  梁恂见到黑塔,心冷了半截。

  黑塔是虞昉的副将,脸黑如锅底,立在那里跟石柱一样,双刀使起来霍霍生风,行经之处如割麦般倒下一大片。

  偏生黑塔不但勇谋,还饱读诗书,擅长布兵,对虞昉比狗对主人都忠诚,西梁兵听到他就犯怵。

  黑塔只听虞昉的命令,他来,就是得了虞昉的授意。

  营帐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小厮西川小心翼翼揭开一角,禀报道:“五皇子,牟先生来了。”

  梁恂忙示意请进,西川让开,一道人影从门缝挤进来,从兜住的衣袖中抽出手见礼。

  “无需多礼,牟先生快来坐。”梁恂赶紧道。

  牟晋善赶路太急,病体本就未愈,靠在软囊上喘着气。梁恂见状亲自提壶倒了盏热茶递过去,道:“牟先生先吃口茶缓缓,不急。”

  牟晋善忙欠身接过,捧着吃了两口,声音沙哑道:“人老了,虽不中用,还死不了,东翁无需管我。我听西山说了当时的情形,唉,东翁当时多想了一步,谁曾想,螳螂捕雀,黄蝉在后啊!”

  梁恂手不由自主拽紧,恨恨道:“定是雍州兵,只有他们才这般大胆,有这个本事从我手上抢东西走。”

  “我也这般以为,只雍州兵死不承认,东翁也没证据,有证据,他们定会全然否认。”

  牟晋善眉头微皱,道:“东翁只找大楚朝廷的官员,这倒是个好主意。我先前来时,听到西梁兵在外面叫骂,好似不大妙。”

  “陈弩高樟迄今都没回音,牛凹关关闭着,商人过不来,无从打听消息,不知那边情形究竟如何。只黑塔来了,关口增了兵,看他们的架势,随时准备打仗。”

  梁恂气得用力捶了下矮案,脸色难看至极,咬牙切齿道:“虞昉包藏祸心,阴险狡诈,她不怕打仗,只怕不打!”

  “照眼下的情形看来,只怕是如东翁所预料的这般了。边关不宁,大楚朝廷就不敢轻易召回虞昉。虞氏在雍州府经营上百年,谁来都无法镇住底下的兵将。若大调兵,呵呵,大楚承平多年,其他兵养得膘肥体壮,来就只是送死。大楚建安城的姚太后不笨,严宗也不笨。天下江山不姓严,严宗可以不顾,姚太后哪舍得毁了他宝贝儿子的江山。”

  牟晋善抬眼看向梁恂,疑惑道:“我万万想不到,虞氏会这般做,他们竟然如此大胆。武将造反,也要寻求时机,雍州府现在的情形,可造不起反。”

  梁恂道:“另还有一条,虞昉再有异心,她也不敢起兵。只要她起兵,就是我们的大好时机。虞氏祖宗族人在雍州府苦心经营这些年,她敢放弃雍州府,便是连祖宗都不要了。虞氏积攒下来的名声,悉数败在了她手上,最后成了叛臣贼子。我怎地都猜不透虞昉的路数,她敢抢岁赐,又不能起兵,景元帝已立她为后,她要如何应对?”

  牟晋善捧着茶盏,耷拉着眼皮沉吟许久,最后歉意地道:“东翁恕我愚钝,我也猜不透。不过东翁,虞昉早早离开雍州府,对我们来说才最有利。我们屯兵在此,反倒帮了虞昉,给她上好拖延朝廷的理由。五万贯钱是大数目,接下来大楚还得赔给西梁二十万贯钱。我们屯兵不撤,大楚也有借口不付。丢了五万贯钱,陛下那边骂一骂,也就过去了。大楚拖延着二十万贯钱,都是东翁屯兵之过,陛下定会怪罪东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