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74（1 / 1）

林寒不清楚住在脑子里的那个人到底是魔鬼还是天使，他有点觉得自己是鬼上身，因为只有鬼才能附着在人类的身体里，操控着人的意识和行为。于是他下定决心把鬼上身的事情告诉父亲。还没讲出来，就被父亲阴晦的脸色吓得张不开嘴。父亲看都不看他一眼，问道：“又没钱了？刚给你的十万又花完了？”林寒结巴道：“没有，这次一分钱也没花。”父亲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说道：“犯事儿了？人翘了？”林寒一怔，理解了父亲的意思，赶忙道：“只有我哥才喜欢动刀动枪乱砍人，我才不干那种事。”父亲怒道：“放屁，你哥做事动的是脑子，只有你这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林寒再也不敢说话，他在家里无论说什么都不会是对的。

父亲忽然盯着林寒，灯光下他脸色疲倦，声音低沉了许多，“阿文，爸爸哪一天翘了，你会怎么做？”林寒被问住了，他从来没有想到这样的情况，也想不出真有那样一天，自己会怎么做，他楞了一下，忽然眼睛一亮，回答道：“以彼之道，还之彼身，谁伤害了你，谁就得死。”这句话原本说的莫名其妙，旁人听了定会一头雾水，但父亲心头一宽，这正是他最想听到而又不敢奢望的回答，他有些看不懂林寒了，他忽然觉得这一刻，和这个儿子有了一点心灵相通之处，因为他说到自己死去可能会是其他的结局，没想到这个傻瓜儿子居然能洞穿心事，看到他心底去了，他觉得这不过是巧合，因为林寒的哥哥朱毅比他聪明百倍，也没看出真正的想法，而他不过是个笨蛋罢了！父亲看着林寒的脸，只见林寒的眼睛发着从未有过的亮光，他的脸庞也透露出从未有过的坚毅，父亲的眼神柔和下来，叹了口气对林寒道：“傻儿子，要出事了，天下要大乱了。”这时，林寒转过脸去，鼻孔里又流出两道鼻血。

林寒从不缺钱，也不乱花钱，但这一次真的要花钱求平安了，他请了玉溪市最好的神婆给自己驱魔。那神婆六十来岁，听他说鬼上身，眯起眼睛把他从头到脚看了几遍，拍了拍他的头顶，又摸了摸他脚后跟，大喝一声，“嘿哈”，接着闭上眼睛，坐回古木藤条做的太师椅上，两手放在腿间：“你请回吧，路口左转有间棺材店，顺便把棺材备好。”

林寒再傻也听得出神婆的意思，他一着急，便从兜里掏出一叠百元钞票，“这里有1万。”神婆眼睛眯了一下，手指微动，但仍然闭着眼，似乎林寒的死活已经不是一万元能搞定的事情。林寒看她不为所动，急道：“阿婆，救救我吧，这1万是订金，事成之后，我再拿9万。”

那神婆终于坐不住了，几乎是从椅子上跳了出来，道：“三日必成，若鬼不除，你给我准备棺材。”

神婆的药似乎很是神奇，林寒服用以后，自觉身强力壮犹如神兵入体，邪门歪道是鬼是魔都会被驱除干净。三日之内，倒也没有再流鼻血。只不过出现了更为诡异的事情。

自上次语文教学观摩课以来，林寒风头更盛，猜疑和敬佩伴随着他，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个读了几年都毕不了业的低能儿，怎么可能会在课堂上像学者一般妙语迭出。语文老师也频频找林寒谈话，想多增进一些了解，毕竟是人才总会发光的，只要多接触几分，是龙是虫，便见分晓。可惜语文老师也无奈至极，这林寒分明还是林寒，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摸样，他哪里有什么文学天赋，又有多少文化知识，除了对武侠小说略有见解以外，其他真是什么也没有，难道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可既然他这么擅于伪装，又何必在语文课上大出风头。

这两天关于林寒的传说越来越多，学校又爆出猛料来，林寒开始学习了。这在别人看来，也许会觉得林寒是有浪子回头金不换的气魄，而林寒自己却觉得十分诡异，他记得自己以前是非常厌恶学习的，尤其什么数学物理，可是现在居然对每样都产生了兴趣，而且一看就深钻下去，除了数学和理科类难以理解，语文和文科更是越看越觉得有趣，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林寒发现记忆力不断增强，几乎快到过目不忘的地步，更可喜的是，他开始思考问题，考虑所见所学的前因后果，考虑事事之间的关联联系，这连林寒自己都觉得开心，在这几天里，他像开智的石头，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不断的发掘和探索，又能利用所学进行思考，最终为我所用。这是一种超乎想象的美妙，一种凌驾万物的奇妙之感，他这才懂得人和动物有什么区别，人会想问题，会用大脑的分析思考并解决生活中各种各样的复杂的情况，这样的生活才有意义，当林寒的眼前一切明亮起来，林寒修正了曾经在雇佣兵训练中总结的至理格言：活着固然重要，但没有意义的活着不如死去。

林寒经过分析认为，这一切的改变都是脑中的那个他所赐，他让我变得聪明，到底是何居心？他让我出尽风头，又让父亲对我好感大增，到底为了什么？他怎么到了我的脑子里？他说不知道自己怎么还活着是什么意思？他到底是谁？这些疑问是林寒怎么也解释不了的，于是他决定，就算这次血流成河，也要和他做个了断。

林寒坐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面孔，这个面孔他无数次的看过，平平常常的脸蛋还算白皙，嘴巴和下巴上的几根胡须似乎刚冒出来几天，柔柔弱弱显得稚嫩。现在再看这张脸，和曾经无数次看过的大不相同，多出了很多色彩，比如眼睛。人常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一个人观其眼睛的色彩就能看出这个人是心智还是心愚。聪明的人，眼神发光满是智慧和理解，愚钝的人，满目死灰，充满了呆滞和凝固。而林寒此刻的双眼，没什么大亮，却也比常人略有不同，他的眼神中没有了往日的粗鲁和无知，多了几分理智和稳重。这样看来，镜子里的林寒似乎不像是个头脑简单只会动武的粗人，倒更像是个风度翩翩的学士。只能说，林寒更加喜欢现在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