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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怀里的牧知岁已然情动,面孔酡红如醉,眼中有碎星坠落。

“纪修……”

“岁岁……”

“明天陪我去宫里见母妃吧。”

牧知岁累极了,偎在纪修怀里,任他给自己清理身体,银色长发披散开,遮不住身上的痕迹。

纪修应了一声,用宽大的浴巾把他裹起来,抱着他出了浴室。

这里不是他们起居的三楼,而是治疗中心的医疗室。

纪修修复身体的一池子修复液就在隔壁。

在这个地方,有些荒唐。

让纪修忍不住会想起牧知岁受伤那次,三天三夜的“治疗”。

医疗室的隔间有休息室,纪修把牧知岁放在床上,解开浴巾,拿了被子给他盖上。

牧知岁闭着眼,抱着他的腰,“纪修,一起睡。”

纪修笑着在床上躺下来,牧知岁在他怀里动了一下,调整了一下姿势。

纪修再看,他已经睡熟了。

回到帝星的一个星期,他在庄园足不出户,牧知岁每天都会出去。

纪修从来不打听他的行程,牧知岁偶尔会主动提起。

三皇子牧见寒大婚临近,最近的帝星有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帕提亚皇妃的住处一如既往地雅致幽静。

牧知岁和纪修不常来,倒是能感受到帕提亚皇妃的变化,侍女也说,七点在在帝星这段时间,皇妃的心情变好了,笑得也比以前多了。

“……灾厄消退,福运自来!”

帕提亚皇妃用手中的七彩翎羽在两人头上点了两下。

纪修虔诚恭敬。

听牧知岁说,这是帕提亚皇妃故国的习俗。

绸雀是赫伽帝国的吉祥鸟,它的翎羽有消灾解厄、逢凶化吉的神效。

帕提亚皇妃手中的翎羽来自S级绸雀,帕提亚皇妃的精神体。

做完仪式,帕提亚皇妃净了手。

侍女捧过来一个香木盒子。

帕提亚皇妃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两根手绳,一根蓝色,一根红色。

眼力好的两人发现,除了帕提亚皇妃取出来的两根,盒子里还有两根,一根金色,一根绿色。

帕提亚皇妃把蓝色手绳系在牧知岁手腕,红色的给了纪修。

纪修抬起手腕闻了闻,手绳上有一股清幽淡雅的香气,很淡,却绵长。

他分辨不出,这是什么味道。

“香梧木的味道。”牧知岁轻声道。

绸雀栖于金丝香梧林,渴饮花露,饥啄花籽,展翅于林间,羽毛灿若云霞。

两人没有在帕提亚皇妃这里留太久。

侍女送两人出来时,特地说了。

“皇妃攒了许多年,才凑够了制作手绳的材料。”

牧知岁似有所悟,抬起手腕观察。

侍女继续道:“手绳是皇妃精神体的羽毛纺成的绒线,里面还有皇妃的头发。望殿下珍重皇妃的心意。”

侍女走后,牧知岁在原地怔忡许久。

年幼时,他曾经以为母妃不喜他,所以对他冷落,却从未体会过母妃别国异地的孤独。

后来,他去了域星,说是封地,实质就是流放。

离得远了,他开始思念。

他知道盒子里剩下的两根手绳是给谁的。

帕提亚皇妃在嫁入沧澜帝国前,和前赫伽帝国皇帝育有一子一女。

是牧知岁没有谋面的兄长和皇姐。

这个假期,乔立没有回家,在帝星找了份工作。

听斯汀顿说,他把这次考试得到的所有奖金都寄回家了。

纪修到乔立工作的茶饮厅时,时间还在,他是第一个到的。

这是假期开始后,纪修和朋友第一次相见。

西圩是上个星期回来的,和斯汀顿、乔立三人已经见过。

今天的聚会是斯汀顿张罗的。

因为乔立打工没时间,才把聚会地点,定在了乔立工作的茶饮厅。

这家茶饮厅的生意不错,如果不是事先预订了,根本找到位子。

乔立把他领到座位上,端了些茶饮厅免费供应的小食给他,又去忙了。

纪修把外套放在座位靠背上,转身时眼角余光瞄到了一个熟人。

魏以荇。

好久不见了。

魏以荇位置和他隔着两条过道,坐在他对面的人被店里的盆栽遮挡,纪修看不清是男是女。

纪修不准备去打招呼,在座位上坐下来,招呼乔立点单。

乔立对他翻了个白眼,等着招待的客人点完单,登记好了,才走过来。

“斯汀顿和西圩还没来,点这么早做什么?”

纪修指着自己,“我自己喝。我又不是不付钱,你这是什么眼神儿?”说着把电子板从乔立手中抽出来,“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每样来上一杯。还有点心,这个,这个……这些都要。”

点完了,把电子板塞进他手里,敲着桌面催促,“快点上,客人又渴又饿。”

乔立看了他一眼,脸上端出职业的假笑,“客人请稍等,东西马上上齐。”

东西还没送上来,斯汀顿和西圩就到了。

两人是一起来的。

茶饮厅门口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斯汀顿一边推门,一边和西圩说着话。

看到座位上的纪修,笑着跑过来拥抱他,嘴里面埋怨。

“约了好几次了,现在才出来。”

在他背上拍了两下,退开距离看他,声音带着不确定,“纪修你是不是长高长壮了?”

半年未见,西圩还是记忆中的样子。

纪修点的饮品和点心正好上来了。

斯汀顿高兴的道:“纪修你都点好了?太好了!”选了自己最喜欢的口味喝了一大口,接续他刚才的话题。

“纪修你是偷着锻炼了吗?”

两句话应付了斯汀顿,纪修和西圩相互说了些自己的近况。

“我和西圩在来的路上看到一件事儿。”

因着三皇子的大婚,皇室装扮了整个帝星。

街上的巡逻人员增多了,外星域的来客很多,为婚礼服务的人也很多。

斯汀顿和西圩来这里的路上就看到许多载人的飞艇,从透明的舷窗看到,里面的人穿着服务业的工服。

西圩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是因为一架飞艇里面载的人太多,几乎是人挤着人。

三皇子大婚应该不会这么拮据。

斯汀顿小声叽叽喳喳,“我看到飞艇里面好多小孩子,有的长着耳朵,尾巴,像是混种。西圩非说我看错了。”

西圩轻轻搅弄着面前的饮品,眼皮垂落,任斯汀顿向纪修告状。

“明日,三皇子大婚,你会去观礼吧?”

纪修点头。

“小心点儿。”

西圩察觉这几日帝星氛围不对,一派繁花着锦的表面下似乎隐藏着惊涛骇浪。

“我省得。”

乔立是半天班儿,接班的工作人员到了,交接完,他就可以下班了。

四人约好了,今天一起去玩。

斯汀顿提供场地和设备。

四人边穿外套边往外走,和另一边通道出来的人撞到了一起。

对方是魏以荇和他的同伴。

“纪修。”

魏以荇打招呼的声音带着点儿不情不愿,他已经发现了纪修,原本想等着纪修四人走了再走。

谁知道他的同伴心急,冒失地走出来,撞到了纪修一行人身上。

纪修淡漠地应了一声,视线落在魏以荇的同伴身上。

“你的同学?还是新交的朋友?”

和魏以荇年龄相仿,个头不高不矮,半长的微卷发,相貌上看不出男女。

斯汀顿突然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躲进西圩的外套里。

西圩看了一眼斯汀顿,松开了扶住那人的手,带着斯汀顿远离了一步。

斯汀顿的喷嚏声小了些。

说是撞到,并不算准确。

这个人摔过来时,就被西圩扶住了,连四人的衣角都没沾着。

魏以荇过来扶住同伴,回答纪修的问题。

“在学校认识的朋友。”

没有更多的对话,纪修四人走出了茶饮厅。

斯汀顿把脑袋从西圩外套里钻出来,又打了一个喷嚏,“那个男生身上什么味道?”他鼻子红通通的,打喷嚏让他眼中含了两汪水。

“以荇,你以前的朋友都这么高傲吗?”

看着四人的背影,杰夏撇撇嘴。

“他们不是我的朋友。”

杰夏转过头来看他,“不是你的朋友?我看你们好像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