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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情攻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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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怜人表情都没变,只是点评了一声,“真是一把好剑!”

秦随风随手将软剑搁置在身旁,对这把曾穿透他心脏的剑,不置可否,又闭上双目,似乎有些疲惫。

“路上随手捡的。”

褚怜人不动声色瞥了一眼,秦随风眼角下的疲惫和青黑,敏锐的察觉到对方的情绪,也不再对这把剑评头论足,只是专心又专业的为对方更衣。

寂静的厢房内。

只有衣物嘻嘻索索的摩擦声。

秦随风脑子里,还在来来回回的想着今天经历的一切,所以也无瑕注意,褚怜人为他更衣的速度有多慢。

如果他现在睁眼,也许正好能看见褚怜人那双阴森冰冷的浅灰色瞳仁,此刻正如毒蛇一般盘桓在他胸口,用舌尖一寸寸舔舐他的肌肤。

此刻那双灰眸又落在深可见骨的伤口上,眼睛一眯,视线落在床铺上搁置的软剑,顿时了然了什么,随即眼底闪过一抹被激怒的腥红,择人而噬。

秦随风:“好了吗?”

褚怜人的手一顿,指尖正好停留在脖颈处,传来一阵瘙痒,秦随风的头微微一偏,睁开眼睛对上那双狭长的灰眸。

“世子殿下,怎么了?”

秦随风:“痒。”

随即,不待对方说话,秦随风干脆利落的站起身,拿起衣架子上的玄袍,动作利落的穿上,除了动右侧肩膀的时候,动作微微迟缓,等衣服穿戴整齐后,才发现袍子意外的合身。

褚怜人立刻眼疾手快,拿起一旁的腰带,站在秦随风的身前,“世子殿下肩膀有伤,我来吧。”

秦随风下意识抬起双手,只见对方笑眯眯的靠近他的胸膛,双手环抱住他的腰,脸都快贴到秦随风的脖颈处。

他仰起头,无奈的看向墙角。

就这毫不熟练,毫不专业的服侍水平,他真的怀疑褚怜人当初,是怎么从一个皇宫里的洒扫太监,混到如今搅弄朝堂的司空大人。

心底微微叹气,就听见身前的人似乎不经意间提起,“我瞧,方才那软剑的剑柄上,似乎有金宝阁的标识。”

秦随风顿时回神,低头看胸前的人,“金宝阁?”

瞧着秦随风似乎有兴趣,仍旧低头系腰带的褚怜人眼底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可嗓音毫无波动道:

“金宝阁是南靖都城里的一家拍卖阁,什么奇珍异宝,稀罕物器,古籍杂文,就连异域美人他们都拍卖,但凡经手他们拍卖的物品,都会带有一个元宝的印记,能从一众拍卖阁脱颖而出,是有些能耐的。”

秦随风立刻问道:“他的主人是谁?”

褚怜人忽然抬头。

但因为他们两个人离的太近,这一动作,直接脑袋顶到秦随风的下巴上。

秦随风捂着下巴后退一步,面容扭曲。

褚怜人此刻却捂着嘴,眼睛眯成一道缝,闪着点点光泽,毫不真诚道:“哎呀,误伤世子殿下了。”

秦随风此刻也顾不得掩饰了,上前一步,急切道:“金宝阁的主人是谁?”

如果顺利的话,他现在就能知道究竟是谁想杀他!

萤火背后的主人是谁?

“不知道。”褚怜人双手一摊。

“你不知道?”秦随风不可置信。

“像这种拍卖阁都是明面上一个主事,背后一个主事,背后的人怎么会将真正的身份暴露出来,不过有传言说背后是南靖皇室中人。”

褚怜人眯着眼睛道:“可这话实在是个废话。但凡能在皇都将生意做到这个地步,怎么可能背后没有一点关系。”

秦随风渐渐冷静了下来,他看向仍旧笑眯眯的褚怜人,问道:“敢问司空大人能否查出幕后的人?”

“能。”褚怜人毫不犹豫道。

“但是呢?”秦随风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也许在褚怜人提到金宝阁后,就已经预料到这番对话了。

但是,他也没有退路,所有办法都要试一试。

褚怜人忽然收了笑意,直直看着对面:

“我在世子殿下眼里就这么不堪吗?”

“南靖密探都敢在我大魏,当街谋杀堂堂世子殿下了,我就不能是为了家国大义?或者我本来就想彻底铲除这些,躲在暗处的害虫呢?”

家国大义?

别说整个大魏的豪门勋贵能不能有这种东西了,一个在皇宫里摸爬打滚,从卑贱尘埃中,手上沾满鲜血中爬出来的人,能有什么大义和真心?

再说直白一点,就算他真的有大义和真心,这种人也注定在京都活不长。

秦随风也不想再浪费口舌,淡淡道:“司空大人说这话,你自己信吗?直接说出你的条件吧。”

褚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灰色阴冷的眸子眯了眯。

“哎呀,没能骗过世子殿下呢,既然是殿下的要求,我自当效犬马之劳,不过大魏与南靖相隔千里,又是他国王都,劳烦世子殿下等待些时日。”

语罢,褚怜人拿起床榻上的软剑细细打量,用锋利的指尖弹了弹剑身,传来清脆的嗡鸣。

“剑保养的不错,可以看出他的主人很爱惜,可惜太过簇新,比起杀人,更适合用来装饰。”

秦随风见天色已晚,也不再多留,离去前,留下一句话。

“两件事,想好了来找我。”

褚怜人看着离去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一向以笑意示人的司空大人,此刻面无表情,身影落在黑暗里平添一份死寂,喃喃自语道:

“世子殿下还真是,一点也不想欠我什么。”

秦随风一路上忍着伤口的不适,马不停蹄回了府邸。

好在夜晚此刻正是入眠的时候,加之又是黑夜,无人注意他的异样。

等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才发觉那只狗妖,此刻早已回府,堂而皇之的躺在他的床铺上,枕着秦王妃给他换的簇新的丝被,优哉游哉的睡着。

“谁让你上床的。”

秦随风忽然气不打一处来,他在外面死生未料,这只狗妖倒会享福,一把将丝被一扯,天勾‘咕噜噜’滚落在地上。

【噶?】

刚才还睡的昏天昏地的天勾,睁开黑豆般的眼睛,此刻却毫无睡意,一脸坏笑的看着秦随风。

秦随风不欲理这只狗妖,抖了抖被子,干脆利落的躺上去,闭上眼睛。

天勾此刻一点也不急,坐在床榻边,舔着爪子,就听到床上传来轻微的声音,“你之前为什么救我?”

天勾一脸贱笑:【哦,你说的是哪次啊?】

秦随风声音微微加重:“太平街那次!”

他可不认为这只狗妖会是什么善良之辈,连着替他‘死而复生’了两次,这种惊世骇俗之举,他从未听过,就连一些描写鬼怪怪谈的话本杂文《鬼斋》中都不可能,毕竟就算是鬼怪也没这么神通广大的,除非......

这只狗是仙人。

更不可能!秦随风立刻将这个荒唐的想法,抛却脑后。

【嘎嘎嘎......】

天勾从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我第二次救你的理由,和第一次救你的理由其实都一样,或者说......我救你百回千回的理由都一样!】

百回,千回......

他还要死百回千回?

一股凉意顺着脊髓,传到秦随风的太阳穴,就连肩膀上的钝痛此刻他都感觉不到,只有一种无边的恐惧。

秦随风的声音微微颤抖,像是被被狂风暴雨裹挟的一艘破船,他嗓音微哑,“我没有要你救我。”

【你以为你说的算啊!】

天勾吊儿郎当的声音,此刻忽然尖锐起来,跳到一旁的脚踏上,桀桀笑着:【你以为你有的选!感到庆幸吧,你的重生是有意义的!哈哈哈哈......】

‘感到光荣吧,你的死亡是有意义的!’

‘感到庆幸吧,你的重生是有意义的!’

耳边的粗噶嗓音,与萤火在黑夜中的话,重叠在一起,就像从两端,不停拉扯他的身体,快要让他撕裂。

秦随风深呼吸一口气,压下胸口的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