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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情攻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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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无道脚步一顿,缓缓道:“陛下还是没有明白自己的名字。”

蓝宝迟疑道:“不是你说我叫蓝迦吗?”

国师无道低头沉默片刻,徐徐转身,看着阳光下的少年,嗓音空灵无情道:“那是我对陛下的称呼,也可以说是外界对陛下的认知,但是陛下自己却并不这么认为。”

蓝宝清澈的墨眸,在太阳的直射下眯了眯,心底萌生一股发泄不出的沉闷怒火,嗓音低了几度:“我当然这般认为,我现在就叫蓝迦!”

琉璃灯笼下的屋檐,国师无道半个身子于避光处,被阴影笼罩,问道:“陛下于无人处,内心深处,又是如何称呼自己的?”

当然是叫自己蓝宝啊!

蓝宝现在很清醒!

国师沉默不语,临走时留下一句话:“待陛下内心深处也会用蓝迦之名称呼自己时,一切因果自然明了。”

蓝宝看着一抹白色的衣角融于黑暗中,心底恐慌,脑海中电光灵闪似明悟了什么。

他本能直觉这梦境之中,有漆黑庞大的迷雾,阻挡他看清什么,而国师就是这个突破点。

他立刻追了上去:“国师等等!”

“什么因果明了啊?”

“我还有问题没问啊!”

然而,那抹白色的身影似鬼魅,又似仙人,蓝宝越追越远,只是依稀听见一道空灵的声音响彻在廊檐中,又像震于脑海。

“陛下留步,现在时机未到......待到陛下明白......死生道本分,浮生有去留,如能晓此者,轮回亦无忧。”

“国师——”

蓝宝心底一震,狂奔向阴影处的廊檐下,却再也不见国师身影,匆忙之时撞上一人,只听哎呦一声。

蓝宝立刻扶住提盒食盒路过的绿衣宫人,摇晃对方的肩膀,急切道:“国师呢?”

“你方才途径这里,可曾见到国师离去吗?”

脸色蜡黄消瘦的小宫人瞧见蓝宝的面孔,大惊失色,哆嗦“陛下”两字,但是听清楚蓝宝的问题后,目光狐疑中又惊恐。

“国师在哪里?你说话啊!”蓝宝催促道。

小宫人扑通一声,膝盖直直撞在冰冷的玄砖上,颤抖道:“启禀陛下,国师于前日便毙了啊!”

“什么?”

蓝宝一惊,那他方才看到的是谁,还和对方说了那么久的话?

难不成是鬼啊啊啊!

“我问你,国师是如何死的?”蓝宝立刻追问。

“是......摄政王亲手杀的啊,前日大朝会后,摄政王一路直奔国师府,亲手斩杀了国师大人的头颅,将其悬挂于城门之上,下令无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可取下!”

摄政王!?

小宫人不知是不是想起那副被乌鸦和鸟雀啄的面目全非的面孔,嘴巴鼓动,却碍于帝王的存在,只能又将口腔里的一团咽下去,免得御前失仪。

“还,还说......”

“摄政王还说什么了?”蓝宝半蹲下身,目光急切。

小宫人不敢欺君,欲哭无泪道:“还说王朝内若有胆敢效仿国师者,皆......烈火烹油,千刀万剐。”

这么狠?

蓝宝于是便疑惑道:“摄政王为何这般对国师大人,是与国师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不曾有过仇怨,”小宫人摇头,然后眼睛一闭一咬牙,以头触地道:“只因国师曾在前日的大朝会上提议,让,让陛下......焚龙体祭天!以救万民于水火啊!”

小宫人几乎是嘶吼出这一句话,声音颤抖,隐隐带着哭腔,又饱含蓝宝听不懂的激动和孤注一掷。

“让我祭天?”

蓝宝隐隐觉得这副场景,这句话,有些熟悉,不!

是分外熟悉!

【死你一个人,三界生灵皆可得一个光明璀璨的未来!】

【若是一个人死亡的价值比他活着还要大,那这就是你该走的路。】

宫人见年轻的帝王沉默不语,话既已开头,便如决堤的洪水,倾泻而出。

“陛下乃是蓝氏一族唯一的正统血脉,身赋神血,尊贵不凡,本不该为了这些低贱肮脏的愚民损害自身!”

“可是如今外界瘟疫肆虐,无人能独善其身,好几座城池都化为了活人的地狱,这世间唯有陛下的神血万毒不侵,恶疫退散,若是能......”

“能......”

小宫人抬头激动说道,忽然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脖子别人凭空掐住一般,表情都僵硬住了。

“若是能什么?”

蓝宝其实已经猜到了后面的话,可还是想亲耳听到事实是否这般可笑偶然。

没想到,就连浮生梦里,都摆脱不了......

这名为命运的可笑宿命。

小宫人怎敢再言,当对上一双盛怒中的猩红血瞳,所有勇气皆化为可笑的后悔。

对面不知何时站立一抹黑色阴沉的身影,宛如扩散的黑暗,吞噬人心中最后一丝光明和勇气,幽暗的身形落于阴影之处,目光如同看待一个死人。

没有出言打断,也没有行为阻止,可那小宫人明白摄政王无言之意:

“说啊,继续说啊,总归都是一死,不放说出来试试。”

小宫人在极端的恐惧中,那股如火苗般熄灭的勇气,顿时如野火烧原,他深深呼吸一口气,大吼道:

“请陛下赐予......”

“咚”的一声。

宫人瘦小的身体,如同落叶般被狂风扫落。

整个人撞击在背后的廊下柱上,腰椎传来清脆的崩裂身,整个人如同弹簧一般从中对折,然后沉闷砸在地上,四肢颤抖几下,七窍流血,杳无声息。

小宫人唇瓣翕动的最后几个字是:

万民神血之力!

可惜蓝宝却不得而知,他豁然转身回头,对上一双格外冷静内敛的赤红色的眸子。

血眸中早已没有方才的杀意,而是回归死寂的坦然和沉静。

就像一个亟待审判的极恶囚徒,十足的邪、十足的恶,却将......

审判自己的权利交到了对面。

“卑贱蝼蚁岂敢妄评天子生死,该死!”

摄政王语气冰冷,残留着惊人的戾气,似乎觉得那宫人死的太轻松。

可是当望向少年帝王时,他深深呼吸平稳内心的情绪,嗓音轻柔问道:“陛下可是怕了?”

摄政王又岂会错过少年帝王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愕和不忍,这句话有两个意思:

怕死人?

还是怕他摄政王?

蓝宝望向柱子上流淌的血迹,久久不语。

空气逐渐冷凝成冰,从廊檐下投进的阳光都驱散不去这种冰冷刺骨。

摄政王一只手背负身后,紧紧攥紧成拳,指缝中渗出红色的液体,他沉声道:“陛下如今记忆有失,莫要相信居心叵测之人的可笑言论,就由本王护送陛下回金宝殿休息。”

蓝宝直言道:“朕不怕摄政王。”

表情越发阴沉可怖的摄政王忽然一愣,微微错愕盯着面前俊秀明艳的少年帝王。

当对上那双澄澈通透的墨眸时,摄政王自然知晓蓝宝并未撒谎,正是因为太过坦诚直白,才叫摄政王不可置信。

他喃喃问道:“为......什么。”

当有此一问之时,蓝宝注意到在摄政王背后,出现了一抹扭曲动摇的空间。

空中随着威风飘动的几片花朵短暂停留在半空中,似乎有什么阻隔了花瓣的落下,然后又恢复原初,落于地面,打转几圈。

【陛下从未敢直视本王的眼睛。】

【陛下自长大懂事后,越发于本王疏远。】

就在这个时候,蓝宝想起了浮生梦存在的规则。

【这浮生梦由帝祸天的潜意识构建而成,想要打破这梦境,必须破坏梦境的核心,也就是说破坏帝祸天的潜意识,直白点就是打破他相信的东西。】

“哪怕是一句话也好,必须要让现在的摄政王怀疑现实的世界,必须要说出一些连他自己都惊讶和怀疑的话!”

蓝宝心底揣测着,忽然眸光一亮,直视对面微微惊讶的摄政王,朗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