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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警官立刻道了声抱歉,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也直接说明自己的来意。”
温让剑这一次,确实真心露出疑惑的目光。
真正的来意?
李明警官严肃了几分,甚至比方才说起凶杀案还要严肃,他道:“说起来,我也是今天从网上看到了你的击剑比赛,才发觉你身边的一个人,根据我调查的资料,不论是出于你帮助我母亲的私人情谊,还是身为警官的职责所在,我觉得这件事情你有知情的权利。”
对上温让剑疑惑的目光,李明警官一字一句道出一个人的名字:“独、孤、遐、尔。”
温让剑心底一沉,问道:“他有什么问题吗?”
李明警官略微偏淡的眸光凝视着温让剑的表情,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不会放过,他眯着眼睛一字一句道:“你知道他就是从你初中开始,乃至高中,霸凌你的始作俑者吗?”
“什么?”
温让剑瞬间抬眸,只觉得耳边一阵嗡明,他好像听清了,又好像没听清。
李明警官又重复了这句话,温让剑沉默了,本就冰冷到几乎毫无情绪的脸上,此刻更是看不到什么表情,偏长的碎发盖住眉眼,落下一片阴影。
李明警官拍了拍温让剑的肩膀,叹了一口气道:“我要说的就是这些,如果你还有想要了解的,在工作允许的范围内,我会告诉你一些事情。”
“虽然现在时间有些久了,但是不能掩盖独孤遐尔曾经伤害过你的事实,近年来霸凌更是被列入了刑法,如果你想让伤害过你的人承担法律责任,随时找我,虽然时间跨度久远,证据有些难以搜集,但是事在人为。”
温让剑点了点头,看着李明离去的背影。
“哦!”本来离去的人忽然回头。
此刻若是温让剑的表情稍微松懈,都将成为猎人的靶子。
可惜李明警官失望了,他仿佛公事公办道:“还有一件事情,之前你住院一直没去打扰你,毕竟你曾经近距离出现过凶案事发地,可能以后时不时会打扰到你,有些例行问题需要找你确认。”
李明警官的笑容一收,明明没什么表情,可是审视的目光格外具有压迫感,最后问道:
“不麻烦吧?”
温让剑仿佛还沉寂在有关霸凌始作俑者的震惊中,眸光有些空洞,麻木地摇头道:“不麻烦。”
李明警官说了些场面话,彻底转身离去了。
就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温让剑蓦地抬头,目光瞬间幽深难测。
自己很长一段时间被盯上了!
这个警官很难缠,而且具备优秀猎人的本能,先是和自己套近乎获取信任,然后猝不及防暴露身份,这种身份和目的上的转变,一般心理防线薄弱的人,肯定会露出一瞬间的情绪漏洞。
然后,再拿温良仁的创伤,或者说最不想被人知道的弱点刺激自己,就是长时间受到霸凌的事情,真的温良仁绝对会暴露自己的情绪,被人捏着鼻子走!
还有最后那个回头,最后的那句话......
什么找自己了解情况,明明是在侧面警告威慑自己!
不过,这其中几次交锋和试探,虽然有些惊险,温让剑的心中都古井无波,真正有一瞬间令他暴露出真实情绪的是......
独孤遐尔!
听到那个霸凌的始作俑者,那个名字,温让剑一瞬间的震惊是真实的。
“弟弟,我应该警告过你不要再接近‘温良仁’了吧?”
排球馆后门,比赛结束后,学生都走光了,这里又重新恢复了宁静,甚至是有些寂寥。
一处飘满落叶的胡泊旁,站着两个面孔肖似,身量一高一矮,气质截然不同的一对兄弟。
位于排球馆后面的胡泊,叫枫林湖,一到了夏末秋至,湖面上会飘满一层金黄色的叶子,又叫黄金湖。
独孤遐尔看着面前气质沉稳内敛,表情死板的男人,十分不耐烦地翻了一个白眼,没有了在外面伪装的柔弱温柔,往湖前的木椅子上一靠,右脚后跟翘到左腿膝盖上,头一歪,面无表情道:
“所以呢?”
哪里有半分在温让剑面前良善无辜的样子。
这幅趾高气昂,目空一切的样子,像个十足的混混。
冰镇河微微皱眉,看着自己的同胞弟弟也有些头疼,一本正经道:“之前我为你摆平这件事情,花了不少钱......”
“哦!”
独孤遐尔长长嗷了一声,嘴角勾起戏谑的弧度,不屑道:“原来是找我要钱的,你早说啊,直接发个短信就行了,跑这么大老远的,一定耽误了世界冠军宝贵的练习时间。”
“不是钱的事情。”
冰镇河皱眉的表情就没变过,“你注意一下自己说话的态度,我是你哥!”
“可千万别!”独孤遐尔翘着二郎腿,不停的晃悠着,伸手拒绝道:“你姓冰,我姓独孤,咱们连户口本都不在一起,千万别和我攀亲戚。”
冰镇河一板一眼说明道:“那是因为你跟父亲姓,我跟母亲姓,但是血缘上我们有不可分割的联系,你无法否认这一个事实。”
血缘,血缘,又是血缘!
明明因为从小父母离异,自己跟着父亲,冰镇河跟着母亲,此后直到成年他们两个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说是陌生人也不为过。
偏偏自从父母去世后,一向只关心自己击剑比赛的哥哥,突然冒出来管教你,任何一个成年人都无法接受!
独孤遐尔眉眼划过一抹厌恶,烦躁地起身,一点儿也不想看到这个只会说教的哥哥。
“说完了吗?说完咱们也早点各回各家吧,我一点也不想看到你这张死人脸。”
这个在剑道上所向披靡的‘击剑帝王’冰镇河,生活里大概是有些不善言辞的木讷男人。
毕竟他人生中所有的热情和关注,都投注在了击剑上,为此难免在别的地方有所疏忽,等意识到的时候,发现有些事情也无法挽回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谈谈今天的比赛。”
到底还是兄弟,对彼此基本的了解和认知还是有的。
冰镇河一句话就让独孤遐尔离去的脚步一停,他直蹦主题道:“虽然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让‘温良仁’在剑道上脱胎换骨,但是你为他选错赛道了......”
“我不知道这是你的无意之举,还是在故意报复他。”
冰镇河的瞳仁颜色和独孤遐尔的的眸色很接近,只是更偏深色一点,眼睛的弧度也偏锐利和冷淡,这就显得这个男人更为沉稳内敛。
其实,冰镇河更像父亲,独孤遐尔更像母亲一点。
此刻那双和母亲一模一样的眼眸,因为激动发出炽盛的光彩,独孤遐尔像个刺猬炸起一根根尖锐的刺,他好像生气了。
“你凭什么这么说!”
“比起花剑,师哥明显更适合攻守自由的重剑!”
“他是为重剑而生的!”
三句话如炮弹般吐出,独孤遐尔胸膛起伏不定,死死盯着对面如山岳般沉稳的男人,心底却下意识有些不安。
因为独孤遐尔自己也清楚,即使不愿承认,他这个哥哥对剑道比谁都认真,从来不会无的放矢。
冰镇河微微诧异,觉得自己这个弟弟对那个‘温良仁’的态度有些奇怪,但他还是说回击剑上,解释道:“确实,比起注重华丽姿势的花剑,他更适合攻守自由的重剑,可若是和佩剑相比呢?”
独孤遐尔一愣,仿佛明悟什么,自语道:“佩剑?”
冰镇河自己主攻重剑,可作为一名职业击剑选手,必定对其余的两项有基本的了解。
冰镇河一字一句沉稳道:“佩剑横断面近似长方形,剑尖为圆形,没有弹簧头,可刺又可劈,这是与花剑、重剑最大的区别。”
“今天的比赛,你应该隐隐约约也意识到了,‘温良仁’犯规的那几次,出剑的手法更接近佩剑,仿佛是本能,又或者是无意识的习惯。”
“但在以秒决定胜负的击剑比赛里,不管是本能也好还是直觉,都是胜负的重要因素!”
“起码,在重剑里他犯规的那几次攻击,在佩剑中可以得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