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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药不能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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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指尖窜起一股触电般的酥麻,他想甩手把李寒峤挣开,可是越动,李寒峤扣住他的力道就越重。叶暇抽了口气,皱眉轻呼。

“疼!”

一个字像是咒语生效,手铐般紧紧攥着他的人啪地一下就松开了。

叶暇终于救回自己吃饭的家伙,左手揉右手,抿唇,冷脸看了眼李寒峤。

高他半个头的家伙,此刻看起来竟然平白矮了一截,上一秒还眉目凛冽地当反派,此刻已经耷拉起脑袋,直直看着他的手,薄唇轻抿,蠕动着想说什么,但又怕被进一步冷待。

叶暇目光变得游移,晕晕乎乎收回视线。

……想骂,但忽然又觉得他好可怜哦。

叶暇,你这点出息啊!

最后叶暇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骂完还有点恍惚。怎么疼的是他,被骂的也是他。

叶暇扶了扶自己缓缓清醒过来的脑袋,茫然叹了口气。

“算了。”

对面是病号。一个反派只知道抓人小手已经很可怜了,就让让他吧。

“呃,那个……”旁边,傅踪终于尝试举手,弱弱地告知自己的存在,“李总哥,嫂子老师,我们是不是有点……打扰你们了?”

闻言,李寒峤微微眯了眯眼,心里难得对傅踪表示认可。

看过他宣示主权的男配就是不一样。

“没事,他闹着玩呢。”叶暇讪笑两下,拍了拍李寒峤胳膊,“给你介绍一下——”

“不用,大家以前都见过。”顾黎忽然开口打断,唇角勾起一抹笑容,“虽然这次不一样……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叶暇的哥哥。”

额角神经跳了一下,李寒峤顿时眯眼警觉,他下意识想伸手拉住叶暇,犹豫了一秒,又变成抬手用胳膊把他挡在身后。

“晚宴,离他远点。”李寒峤低声说。

他自认是在小声地提醒,但可惜有的人天生不是小嗓门,一开口,顾黎就明明白白能听见他当面蛐蛐自己。

叶暇疑惑歪头:“嗯?”

看着爱人纯真的、什么腌臜事都不懂的目光,李寒峤心头一颤,不忍心污染这双眼睛,措辞半晌说:“他……他有不好的癖好。”

顾黎嘴角抽了抽,心里冷笑一声,微挑下巴看着自己的好兄弟叶暇。

叶暇最知道他是怎样的人,他们的关系,岂是其他人一句话就能挑拨的?

听清楚后,叶暇恍然地“哦”了声,连连点头:“我知道的。”不就是顾黎一杯就倒还发酒疯吗,当了四年室友他什么不知道。

略略,狗狐狸,让你刚刚冲我怪笑。

下巴挑到一半的顾黎:狗友?

对面,李寒峤颔首:“那就小心。”他很欣慰,他出去都要被男人骗死的老婆,成长了。

然而他没有想过一件事,按这个说法,等叶暇完全“成长”之后,他自己又要扮演什么角色呢?

前夫吗。

大概人的本性是趋利避害,此刻的李寒峤放任自己沉浸在欣慰中,唇角微扬。

看着叶暇开始跟人表演夫唱夫随,顾黎再也没了平日里悠哉的气质,笑容倒是一如既往——但这次是气笑的。

顾黎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低声威胁:“叶暇,你还想不想要你豪门少爷的身份了。”

他满眼都是偷偷给他做鬼脸的叶暇,没注意到旁边李寒峤的目光,在听到他那句话后陡然变得深邃。

被威胁的叶暇瞬间立正,重新和自己的狐朋达成一致。

“顾黎哥哥最正直了。”他字正腔圆地捧读,一边说,还一边比划出一个大拇指。

顾黎轻哼一声,表示满意。

这厢叶暇正跟搞事搭子眉来眼去,忽然,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被轻轻握了一下,他低头,看见李寒峤小心翼翼的手。

“怎么了?”他问。

李寒峤摇头,只在心里冷笑。

他怎么会说出来人顾黎提前有所防范?

已知,天行集团的顾董喜欢吃扬州炒饭,这是圈里出了名的。每次宴请,即使已经有了主食,她还是会交代厨师额外做一碗扬州炒饭。有人问过她为什么,顾董只笑说家里人喜欢吃。

叶暇……也喜欢吃扬州炒饭。

而且顾董曾经不止一次吐槽过,自己的儿子顾黎一点都不像她,又淘又没定性——而她儿子的好朋友小叶,她见第一面就觉得投缘。

李寒峤看了眼用身份威胁叶暇的顾黎,眼神中透着冰冷危险的光芒。

老婆,我会帮你夺回你该有的一切!

“……小暇还是这么喜欢跟人闹着玩。”一片沉默里,季节温柔含笑的声音缓和了气氛。

李寒峤锐利的眼神投过去,他仿佛才看见这个人,看了一秒,侧头问叶暇:“这位是?”

叶暇立马介绍:“这是我小时候的玩伴,季节。”

听到回答的李寒峤沉默两秒,忽然又问:“最好的吗?”

“什么?”

“最好的玩伴吗?”李寒峤重复了一遍。

叶暇觉得有点奇怪,脑海里莫名冒出顾黎说的,“李寒峤和他爱人是青梅竹马”。只是这想法没头没尾的,他摇了摇头把这句话甩掉,给出肯定的回复。

“对呀。”他说,“我和季姐姐三岁就认识了!后来出了点事,差点断了联系……不过超级幸运,我七岁搬家的时候,又和季姐姐在一个小区啦!”

李寒峤没什么表示,只是垂眸,看向顾黎时充满攻击性的眼神被尽数遮盖。

他面上神色冷淡日常,睫毛下阴影中的神色,却晦暗又挣扎。

别说了,他不想听,别说了。

他就知道……他早该知道的,季节对叶暇来说,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和叶暇一样,季节和从前没有半点变化,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所有人都没有变,所有人都是旧人,只有他李寒峤……

李寒峤忽然觉得额头抽痛,他闭了下眼,眼前就浮现出泛着古旧黄色的老画面。

叶暇是在一个晴空万里的下午,搬进他家对面的,笑容比阳光还灿烂的自然卷小孩出现在他的窗前,说“你好呀弟弟”。

“我不是弟弟。”李寒峤刚哭过的声音还哑,说话的时候,扯到了嘴边的伤口,轻轻嘶了一声,但还是固执解释,“我比你大。”

叶暇弯着眼睛说:“可是我比你高!等你也比我高的时候,我就叫你哥哥。”

一帮小孩凑在一起看动画片的时候,学到一个新词,叫做“竹马”。

叶暇拉着李寒峤,说“你是我的竹马”。

那时候就是长发的季节轻轻咳嗽,看着叶暇温柔笑着问他,“那我呢?”

不想让小伙伴失望的叶暇绞尽脑汁,回家抓着百度贴吧问了一宿,第二天说。

“你是天马!天降的竹马!”

于是那天小小的李寒峤知道了,他是叶暇的竹马,可是在那之前,叶暇就已经认识了一个季节。

叶暇说季姐姐温柔,小李照了镜子,发现自己满脸阴郁,他想笑得和季节一样好看,但唇边的伤口总扯得生疼。

叶暇说季姐姐画画特别厉害,小李偷偷溜进美术教室,发现自己连青色和蓝色都分不清,把苹果画成屁股。

叶暇说季姐姐名字好听,小李找母亲改名,被歇斯底里地骂了回来,说“难道我不想你认祖归宗吗?你不能做一辈子杂种”。

名字普通的小李哭了一宿。第二天,叶暇看到一对核桃眼睛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共了情,嘴巴一扁,眼眶就跟着红了。

“你又被打了是不是?”

小李没好意思说实话,心虚地享受着叶暇的捂眼睛服务。

已经上了初中的季节安慰完叶暇,看向小李,想了想说“没关系,你到初中就能名扬天下了”。

小李有了盼头。

直到他翻开中学的英语试卷,在最后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假如你的朋友叫李华。”

还没改名的李桦小朋友懵了,他一边写下“Dear LiHua”,一边在初一年级的第一场分班考试里,眼泪掉了一整场。

可是这次,没有心软的男孩一边哭一边给他捂眼睛了。

于是,那是哭包李桦最后一次掉眼泪。

那个瘦弱却一身硬脊梁的、被接回京市李家的私生子,在李家长媳的不屑里、在同母异父兄长的冷笑里,答应了老爷子改名的要求,成了给兄长挡枪的棋子,成了千疮百孔的磨刀石。

李寒峤?

李寒峤不相信眼泪。

第27章

刚刚还多问了两句的人忽然沉默了,季节眼眸微转,在李寒峤脸上多停顿了两秒,略带疑惑道:“小暇,感觉你先生有点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