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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2 / 2)

  第55章

  没有活物的房间,会让寂静更加难捱。

  门在身后关上,叶阮勉强撑着身子,在脚步声惴惴离开后,终于像卸下一口气似的,松开抿到发白的嘴唇。

  他头重脚轻地往书桌走去,连衣倒进扶手椅里,黑色的睡袍又似合拢的羽翼裹着他,虚弱的身体有了支点,不至于像一滩烂泥那般再被践踏、折辱。

  那个倭人在上绳前给他喂了一颗药,他没有反抗的选择权,据闻这颗药能使身体变得异常柔软,最大程度减缓失去重力带来的痛苦与紧张。

  叶阮念着拖住雁商的目的支撑到中途,脖颈代偿受力,几乎要辣得往后折去,如瀑般的黑发也与地面堪堪相触。雁商于是又给他喂了一颗药,加了一条锁扣缚住雪白的颈。

  热的是眼眶、冷的是汗。

  屏风上雕着大片绚烂的浮世绘花卉,叶阮在那曝白的顶光中轻微晃动,死去的躯体任人摆弄,活着的意识飘离,踏上一辆永不停歇的旋转木马,转啊转,唯有丑恶的黑暗乌云般挥之不去。左耳渐渐嗡鸣,他却清晰地听到6岁的自己在哭,在眩晕的失乐园里无助恸哭。

  被放下来之后,药劲很快返上来,痛苦是千倍万倍的累积,除此之外还有更多的、难以启齿的副作用在作祟。

  混乱不清的神志间,一丝凉透的药味枝蔓般飘过来,叶阮拍开台灯,借着这安神的药膳味道渐渐稳住了呼吸。

  繁莹离开前再没说一句话,她走到楼梯口,又快步踱回来,像是不放心似的,把保温盒挂在了他房间的门把上。

  这对惊人相似的母子……

  自从妈妈去世之后,叶阮很久没有和女性长辈单独接触过,但那一瞬间,抛开敌意和不信任,他从繁莹眼中看到了那种独属于母性的担忧和心疼。

  这种遥远到陌生的感情再度出现时,叶阮没想过自己会像个孩童一样不知所措。

  但他很快明白过来,缺失了二十年的感受,连26岁的他也只能生涩照搬6岁前的应对办法,才不至于显得太可怜。可是可怜给谁看呢,他几乎要稚嫩地笑了。

  “叮——”

  猝不及防的消息打破了片刻的宁静。

  叶阮单手撑起额头,抬起手竟才看到指根被箍得发红,痛感丝丝缕缕漫上来,他从无名指上摘下了那枚尺寸偏小的钻戒。

  经年过去,戒指边缘洗不掉的血迹早已发黑,沉甸甸的,铸成一份已故的爱的重量。

  无名指被磨出一圈内凹的痕迹,血液重新流通,恢复麻木的知觉。他把戒指仔细地收进抽屉的红色绒盒里,像对待一个哀怨交织的旧人。

  这紧张而又漫长的一晚,淮青和宁远对接了无数条短信,并时刻向他汇报着事态进度。

  最新一条消息是淮青发来的,很简短,内容却令人心头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