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孤独35（2 / 2）

“我冷，好冷。”</p>

他的脸，苍青的，像天光倒映在湖水之中，泛着一种不祥的气息。</p>

我忙把风衣脱下，披在他身上。</p>

风拂乱了我的长发，也吹走了我的声音。</p>

“我们回去吧！啊，快起来。”</p>

我站起来，将他拖起来。</p>

他整个身体像一只浸泡了水的沙袋，如此之沉如此之重。</p>

他靠在我身上。浑身上下散发着阴冷的气息。</p>

“陈尘，你怎么啦？”</p>

我怕得要死！用尽全部的力量把他抱在怀，托住他，像溺水的人托着另一个溺水的人。</p>

“走！我们去医院好不好？”</p>

“你抱抱我，你抱抱我吧！”</p>

他像个孩子一样哀哀切切地望着我。</p>

我静静地抱着他，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p>

“我们回去好吗？风太大了，我快被吹跑了。”</p>

我的脸被九月的风冻得硬邦邦的。</p>

陈尘更是连手指都跟冰棱一样。</p>

我抱着他，把那张纸片轻轻地放进他的衣袋里。风吹起他的衣角，他像只巨大的飞鸟张扬着黑色的翅子，似要腾云而去。</p>

我搀扶着他，爬上堤岸，行至马路边。</p>

风沙扬起，路边过往的车并不多。</p>

他看起来糟糕透了，脸色发青冷汗淋漓。</p>

我一咬牙，扶着他坐在桥边。跑到桥中间，硬是拦下了一辆开往市区的车。</p>

“先生，您能不能把我们送到最近的医院？我……我朋友他不大舒服。”</p>

我扶着他上了那位好人大哥的车。</p>

“你朋友该不会是有什么急症吧！”</p>

“他……他可能吃坏了东西，肚子疼。先生麻烦您开快点，我会付您车费的！”</p>

我撒谎的本事越来越好了，我的眼里只有焦虑，没有羞赧。</p>

“他这不像是肚子疼吧！这疼得脸都变了色了。”</p>

“陈尘，你怎么样了？”</p>

我抱着他，慌乱得要哭起来。</p>

这时手机响起来，是王二。</p>

他问我在哪里，他说，他想给我一个surprise。他的声音充满了欢乐。</p>

“王二。”</p>

我的心却要碎了，眼泪刷得流下来。</p>

“陈尘，他来了，他不大好……王二，你快来好不好？’</p>

我蜷缩在医院的长椅上，浑身发冷，周围水一样晃动着的人群，令我头晕目眩。</p>

陈尘被送到医院时，他已经处于意识迷离状态。</p>

白衣天使急切地说：“他需要马上手术，你是患者家属吗？”</p>

“我……不是！”</p>

我不是，我什么也不是。</p>

“患者家属呢？”</p>

他们在外地，赶不回来了。</p>

那时我才意识到，我应该给他的爸爸妈妈打电话，通知他们到南城来。</p>

可是，我没有他们的电话号码。</p>

我像热锅上的蚂蚁簌簌发抖地翻着手机通讯录。</p>

“那你是他的谁？女朋友吗？”</p>

白衣天使手拿着手术同意书，皱着眉，瞪着我。</p>

我摇头，又点头。泪水模糊了双眼。</p>

“病人还有微弱的意识，问问他愿不愿意委托你来签具手术同意书。”</p>

最后，我颤巍巍地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下了我的大名。</p>

我的手抖得找不着北，我从没有这么惶惑过。</p>

签完字，我蜷缩在长椅上，漫长的等待，漫长的煎熬。</p>

看到王二的刹那，我如被人击中七寸的蛇，瘫软在他怀里。</p>

“王二，我好害怕，他会不会……会不会死……”</p>

我害怕极了，我怕得甚至不敢说出那个字来。</p>

他会不会死？</p>

那医生冷冷地诊断：这孩子活不过十八岁。</p>

“他怎么来了？”</p>

王二的脸色非常之难看。他坐在长椅上，扶着纸片一样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