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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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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嘈嘈切切错杂弹34(2 / 2)

那内监跑得急喘着粗气,雨声中二人的对答亦不甚清晰,“郡主...”朱迎欢身后有婢子撑伞,闻其斥道,“你这么一去,我与母亲皆会被你所害!”那内监不知所以,只知方才自个领的确是郭才人宫中之命,这会怎么成原凶了?阖宫上下皆知五郡主生性随和,见其鲜少动了怒,内监一时慌不择路,复又闻其道,“此事,你等莫声张,届时我会同皇上说。”

“是...”内监虽不知其言之中意,却也不敢不听命,朱迎欢眼神示意,内监接过身后婢子递过的伞,且见朱迎欢回身便上了轿辇。

李沐和随母亲徐华樊出席间,二人一前一后,见徐华樊朝殿央跪倒,“臣妇...”

“叩见二圣!二圣万福!”

皇后笑颜,招手便请其人起,“吾与妹妹久时未见了,家中近来可好?”

“多劳皇后惦念,家中一切皆好。”徐华樊回而谢过,皇后视其身后之李沐和,复言,“久而不见和儿,出落得愈发大方了。”

李沐和朝下一跪,叩首复而端身,与座上人对视间,皇后见其态柔和,她见犹怜,目中满是慈爱,轻言道,“和儿莫跪了,快起来罢!”

“民女谢过皇后。”李沐和收敛神色,此间母亲正与皇后言语寒暄,不由往旁侧一环,竟与次列三王四目相对,其双瞳泛透零星,令人窥而未知大概,却又好似不自觉被吸引,李沐和与那神色交涉几时,直至被母亲一声告禀打断,方好似妄断了弦,只余丝丝回音在脑中荡然,过时便皆不存。

她等且退,便闻大殿门外一声通传,一个内监躬着身行至三王跟前,在其耳畔私语何如,瞬时三王座间起,相辞道,“父皇母后,镇抚司有事来报,恕儿臣不能作陪了。”见二圣准允,其复又作揖长拘一礼,便皆视其背影萧肃而去。

那背影行出大殿,隐在苍茫天幕中,滚滚珠帘绵延如瀑,车轿快马加鞭抵至镇抚司门前。

三王下了马车,一行穿廊过巷,直至司院镇抚堂内室,此间内室非司首不可入。

“王爷,其等候多时了。”朱高燧闻近侍在身侧交代罢,方步入室中,那人迎面而至,神色令人参不透端倪,却与他将说之话大相径庭。

“宫中,死了人。”朱高燧眸光稍沉,“何时?”

“两个时辰前。”与其对谈之人默首,“你等亲眼所见?”

“吾等只看见那人尸,未见凶手面目。”其紧接道,“这两日乃众府礼祝之时,倘若吾等回禀今所见闻,必然对上大不敬...”

水漫檐瓦,雨势汹涌,殿内众人生疑,方才仍好好的气象,怎的说变就变。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如此大典之时徒遭变故,是为不祥之兆。

“陛下...”视殿外风雨大作,朱棣神有微幻,那衔心领神会,紧接扯着嗓子高扬道,“今儿亲祝之礼,陛下与娘娘感念各府亲系之情,分赐各府薄礼以作回馈!”

殿中人附和谢恩,见左右侍婢分行其座间,将备礼一一呈于各府人。

申时。天幕骤降,四处宛如黑夜,雨竟是愈下愈烈,嘈嘈切切之声落入密林深处,雨水漫过小径方井,霎时溢出井口,在波光粼粼之上血色泛滥,周遭,风卷枝叶,夹合着一阵阵狂乱,那狂乱中有行路声,那声极尽细微,正一并被吞噬在漫长而昏暗的夜里。

夜宴方设,大殿内丝竹管弦皆起,蒙面乐姬捧着琵琶,端坐众人注目之央,柔美的声息娓娓而道来,令人徒然置身昼夜轮转之幻境,犹如天边冁然而过的鸟,又如惊动波澜不惊的鱼,在人心不时荡起涟漪。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琵琶一拨动,步子踏过纷杂的雨水,亦显得忙乱,其影浸湿了半履,躬身之际,乐姬复又拨动琴弦,雨珠敲击在透亮的刀光之上,一刹,两刹...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琴声杂弹间,人心涌起层浪,其影动作迅急,一个回身,步子亦随之挪动分毫,刀光渐从阴暗中重现,雨珠顺合着血色一滴滴淌下,一刹,两刹...

只闻井中响起轰鸣,那声混合着雨,雨声混合着步履行进,步履混合着弦止余音,愈渐消散在绵绵风中,血色的雨水漫出井沿而涉,周遭尽是一股鬼咧寒意。

‘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