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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时顾明成正端坐在餐桌前吃早饭。他的早餐搭配十分精简,一杯黑咖,一份火腿煎蛋,还有一小碗树莓。

  相反的,辛澈吃不惯这类西式冷食,她去厨房给自己成了一小碗米粥,佐着白煮蛋和清炒芥蓝,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一言不发地吃着食物。

  餐厅边有两扇半开的落地窗,窗框是木色的,横竖条形将玻璃切割成四块,中间缀着墨绿色的瓷片装饰。

  当初顾明成选择这房子,就是看中了能从落地窗一眼望出去的景色-郁郁葱葱的树木,沿河湾而建的喷泉,还有不时飞落在草坪上的几只灰雀。

  一切似乎都美得像一幅油画。

  但如果换个角度,换成从窗外向里看,那些横竖分明的窗框或许看上去就成了牢笼间的栅栏,围困着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妇。

  和往常无数个早晨一样,他们相对而坐,各吃各的餐食,期间几乎没有交流。

  顾明成是个极重视餐桌礼仪的人,食不言,寝不语,每一下咀嚼,都尽可能地避免发出声响。

  辛澈习惯了他这样,她静坐在那,等到他把最后一口煎蛋吞咽进喉咙里,才问出那个问题。

  “周四晚上,你有什么安排吗?”

  顾明成听到这问题,端着咖啡杯的手很轻微地顿了下。这细小的动作被辛澈捕捉到了。她不动声色地看着他,耐心地看他抿唇,拾起餐巾擦了擦唇角。

  “周四我有一个讲座。”顾明成按下餐巾,笑了笑说,“时间大概是七点开始,九点结束。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起我这件事?”

  辛澈也学他,唇角刻意上扬起一个弧度,“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周四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吃晚饭。”

  “哦?你那天想出去吃?”

  “是啊,很久没去「鳍」,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突然就有点想吃他家的生鱼片。”

  “那要不改天,改到周五,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你忙你的,我叫上朋友一起去就好。”

  “朋友?”顾明成脸上明显露出一种疑惑的表情。

  辛澈平静地说,“是啊,你之前不是说,我该多出去走走,结识些新朋友么,我想来也对,所以就准备和我们单位那个新来的小姑娘尝试做朋友。”

  “这样...”顾明成像是接受了她的说法,点点头,然后又说,“你能这么想挺好的,不过,同事毕竟是同事,你不用和他们走得太近,也不用太付出真心。”

  “那你觉得,我应该对谁付出真心呢。”辛澈忽然反问他一句。

  顾明成脸上的笑意停顿了一下,继而又恢复,“我也不是干涉你交友,只不过同事相处总是微妙,你得谨慎些。”

  他放下咖啡杯,将杯底与杯垫重合后,开始向她灌输一通为人处世的道理。辛澈淡淡地,没什么表情地听着。

  他大约是讲课讲惯了,和她说话时也引经据典,搬出了老子,孔孟那一套。辛澈听到第二句,神思已经开始游离。

  她的目光穿过长厅,看到自己的身影让头顶灯光折射,拉长,倒映在斜方落地窗上。

  影影约约的,叫人看不出轮廓。她望着那个模糊的倒影,心内却是清明地判断出两件事。

  第一,顾明成在周四那个夜晚,绝对不止是去演讲那么简单

  第二,谢司珩知道他的行程。

  所以他特地选择了那个时间-那个连她这个做妻子都不完全知晓的时间点。那么问题来了,谢司珩为何会知道得这么清楚,难道他发现了顾明成和官语霖的事?如果他真的发现,那他刻意接近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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