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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问题如果是旁人问,辛澈断然不会回应。
然而,当问的人是许轻轻时,辛澈不免想到了她编织的那个谎言-她是她的新朋友。
既然是要打着和她做朋友的幌子,辛澈想,她需要向她透漏点什么,才能将这个谎言长久地利用下去。
“嗯。比赛那次,做完三周跳落地没有站稳,冰刀插进了膝窝,割伤韧带,连同触觉神经也一同受了影响。”辛澈轻描淡写地说道。
仿佛在说一个和她不相关的故事。
“啊?!”许轻轻情不自禁地惊讶了声,可惊讶过后又觉得有些失礼,忙垂下眼说,“对不起啊辛姐,我没想到你受伤这么严重。”
“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这伤也不是你带来的。”辛澈说,“体育就是这样,受伤是不可避免的,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
“那...那你受伤之后呢?”
“之后,之后就是在医院住了段日子,然后重新回大学念书了。”
辛澈用一句简短的话,将许多往事一笔带过。
其实关于那一日,辛澈留下的记忆很少,像是被她自己抹去了似的,留在脑海中的只有触目惊心的红。
冰场满面的红色,一朵朵,像淬了毒的梅花,铺开在她周围,真是刺眼。
她起初是懵然的,不知道这红色是从哪里来,直到知觉逐渐恢复,那锥心的疼痛才让她明白了,冰面洒出的血渍是从她的血管里涌出的。
红色过后,就是无尽的白。
医院的天花板是白色的,墙面是白色的,就连她的病服也是白色的。
她在那些白色里住了 8 个月,经历三次手术,才能像正常人一样,重新站起来。
然而,也只是能够站起来。
从站起,到行走,她又花了许多时间。
她不怕和时间较量,也不怕和疼痛抗衡。但是,有些事并不是她努力就能够达成的-譬如跳跃,譬如旋转。
她这辈子都再也不可能会做到了。
“辛姐,所以你受伤后就没有办法继续花滑了是么?”许轻轻问。
“花滑啊...”辛澈念了句,眼睛无焦点地落向一处,似回忆,又似在自说自话,
“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我早就忘了。”
是的,她早就已经忘记了。
“诶...好可惜啊。”许轻轻默默感叹了句。
辛澈没有应声,遥遥眺向远方。
窗外,风雨飘摇,有一片树叶被强风卷起飘零在空中,无处可归。它飘着,飘着,最后摔落到地面,被人踩踏过去。
临近五点半,天已经全黑透了。
办公室有人陆陆续续地下班离开,而辛澈坐在座位上,丝毫没有要走的迹象。
许轻轻经过她办公桌前,颔首打了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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