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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军将军这话什么意思?合着是要陛下拿幽州喂老虎吗?”孝瓘话未讲完, 和士开径直打断了他,“身为武将,怎能怯战畏敌?浴血疆场难道不是本分?”
高湛只听得连连点头。
段韶轻叹了口气,出班应对道:“臣谨遵陛下旨意。”
孝瓘自昭阳殿出来,烈日正炽,放眼四顾,只见昭阳殿两边新起了修文、偃武二殿,殿顶瓦片生光,檐下金铃悬垂,殿内有玉珂和铜镜,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二殿后方的院中还有新建的楼阁,只是看不到名字,猜想是坊间流传的宝殿与玳瑁楼。
孝瓘想到北境军镇中亏空的粮饷,低迷的士气……
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若大位之上仍是六叔主政,可还会有这些奢华的殿阁?可还会有被敌人一击即穿的北境军镇?
当年,若他选择了君王而非兄长,他是不是就做对了这题目?
念及此处,腹中撕绞,胸口烦恶,他用手撑着廊柱,竟生出一丝快感——这身体上的苦痛仿佛能稍稍缓解他对自己的厌恨。
心下仿佛有个声音一直在说:“尔为罪臣……自当受罚……”
一只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背。
“殿下还没走吗?”
孝瓘被拉回现实,他抹了抹额上的虚汗,回转身道了一声:“段太师。”
段韶被天子留下详议抵御突厥的计划。
刚出殿门,看到孝瓘站在廊上,以为是在等他,但看他那煞白的脸色却又不像。
“殿下不舒服吗?”
孝瓘摇了摇头,而后抱腕行礼,道:“方才……是我说错了话……我只是希望和谈能够成功,为其后的大战再多争取一些时间……”
段韶扶了他的手,“东面堵得太死,突厥人就会去西面抢。这种情况下西贼怎么可能同我们议和?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只是不能说破……”他叹了口气道,“我此去幽州,不知要与突厥纠缠多久。好在邺城还有殿下,为今之计,只能加紧练兵,以应大战了。”
孝瓘点了点头。
自孝琬离开后,就再未踏足庵庐。
好在此后不久,邮驿送来了孝瓘的信函。信中夹着几片栀子叶,信外是粳米和细盐。
清操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回去了。
阿巫常去洛西的营地。
每次回来,都会向清操炫耀新得的奖赏,有时是一件锦衣,有时是一支金钗,有时是一双羊皮软底的小靴。
高秋九月,寒意一点点近了。
近来几天,她都未被招入西营,张信问她为何今日得闲,她说河间王又护送个老妪去了东境,并没在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