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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操赶紧用事先准备的绢巾按压,她唤了两声“孝瓘”,榻上的人全无回应。
待那血稍稍止住,清操俯身去看他的状况——只见他面容惨白,眸如水洗,正定定地望着她。
“对不起……疼死了吧……”清操已分不清眼中是汗还是泪,只觉得又痒又胀,
“还好。”他对她勾了下嘴角,再次失去了知觉。
天明时,那卢安生又来传话,说相王醒了,想要见见殿下。
清操刚想让那卢安生把孝瓘的伤情如实转告段韶,孝瓘却抓了她的手。
“这伤虽疼,却不及要害。”他艰难地坐起身来,只这一动,冷汗便已透湿了寝衣。
“你不要命了?”清操心中起火,用力反握住他的手腕,“你肋骨断了三根,其中一根断了两次,我觉得你应该回邺休养。”
孝瓘熬过眼前黑雾,温声道:“你说得对,但休养之前需得见过主帅,将未尽之事交代清楚。”
“那好,我随你过去。”
清操重新帮他绾了发髻,换了身绯色戎服,不准他着甲。
由那卢安生扶撑着,三人一同前往中军大帐。
帐中站了数名参将,清操只认得延宗。
正中挂着域图,图下的
榻上躺着一位发须皆白的老人,旁边围了医官与医卒。
清操此前也见过几次段韶,但显然无法和眼前这个脸色蜡黄的虚弱老人联系在一起。
孝瓘走到榻前,轻轻唤了一声“相王”。
段韶双目紧阖,没有任何反应。
旁边的一个中年将军走上前,触了触段韶的手,“父王,殿下来了。”
清操见那将军一脸愁容,又听到“父王”的称呼,猜想应是段韶次子段深。
段韶缓缓睁开眼。
他的眼睛是浑浊的,仿佛与眼前的一切隔着寒霜。
“殿下。”段韶摸索着孝瓘的手,气息不继道,“定阳……子城,三……三面险阻,唯东南一处可突围……”
孝瓘赶忙应道:“相王放心,精兵已在那里专守。”
段韶长长舒了一口气,他转对段深道:“还记得为父小时候教你的嘛……兵法有云,围三阙一。”
段深抹着眼睛,连“嗯”了好几声。
他又似自语般碎念起来:“你们啊,围了这么久,无论如何要把定阳拿下来……有了定阳,便可实控汾北诸地,进而困穷长安了……”
他说这番话时,一直凝望着空中的某个定点。
最终,他的目光回落到孝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