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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风吹拂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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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来都不准备要牌了。”李明辉指着盛嘉宜怒道,吓得盛嘉宜往徐明砚身后躲了躲,“徐明砚,是你要她再拿一张!你一直不曾插手,唯独这一张牌,就出来二十一点,不是你还能是谁?你就是想把地给贺建廷,让贺家来做核电开发,毕竟这门生意不同于别的对不对?你也是眼看着形势要变了,急着投诚了是不是?”

“明辉!”钟汝成惊到直接起身,也不顾两人身份差异,直接开口斥责他,“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我......”李明辉被自己的姐夫一骂,怒火中烧的情绪一滞,这才清醒过来,意识到的时候,后背已经浮起密密麻麻的冷汗。

再看徐明砚,他一贯维持的慵懒温和已经消失殆尽,他慢慢抬眼,那双琥珀一样的眼睛里阴霾密布,两人对视,冷峻的气息几乎是在瞬间将李明辉席卷。

锐利逼人。

李明辉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里了。

汇港集团这些年来一直试图转型国际市场,对于在香江的控制权,集团表现得也不如从前那样关注。倒不是因为在本地业务受挫,相反,正是因为汇港集团控制了香江本土六成以上的零售储蓄与八成的外汇交易,垄断过度,导致在亚太地区无发展潜力,甚至因此被打上地区殖民集团标签,影响到了出海业务。

十年来,汇港历任董事会主席都试图挣脱这个标签,但其根植于香江土地实在是太久太久,久到如今所有活着的人从出生开始就已经习惯这家集团,某种程度上它代表着香江,它也的确能够代表香江。像中央银行一样发行钞票、控制市场上流动的货币、掌握外汇资金、汇港银行早已经无法轻易从这片土地上脱身而出,就像一株底部盘根错节的巨木一样,它的根茎早已经成为这里的一部分,牵一发而动全身!

如果说渣甸的重组导致恒生指数暴跌,那汇港集团高层的动向将直接决定香江地区的商业格局是否将全盘重洗。比起急不可耐兰斯·威尔逊,汇港集团主席翁家瑞一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沉默。

而翁家瑞,是徐明砚的姑父。

如果他注意到这一点,他早就应该明白,这块地,从一开始,就是不准备给他的!什么竞争,什么赌注,这份昂贵的商品,早就在一开始,就标定好了价格和去处。而戏台下,唯有他,被撕掉和善的伪装,成为那个众目睽睽下出丑的小丑!

李家因汇港的支持而崛起,但如果汇港集团的董事会已经有了默契与决议,在这样敏感的时期,汇港自然也有足够的理由,放弃这个坚实的盟友。

他不该,不该在此刻,暴露出自己的焦躁与不安,以及......摆明,自己的立场。

“大家都是自己人,怎么说这么难听的话?徐少虽然说是在新加坡长大,但要是往上数两代,他家里也算是真正的民族企业家,就说当年民国时期在沪上,那也是名声响彻半边天的存在。我家老爷子就说了,那时候外滩整个一片地都是徐少家里头拿下来开发的,这都是多少年的根基了,当时李少你家祖父恐怕还在广东哪个地方做个地主吧......说投诚两个字,李少,你这是根本不把徐家放在眼里啊。”沈家俊慢悠悠在旁边开口,“我觉得李少说得不好,让我算算,徐家离开香江多少年了?”

他仰头,佯装思考片刻:“十年了。”

“十年,正是落叶归根,游子归乡的时候......”沈家俊拍了拍徐明砚的肩膀,无视他的低气压,“哥们儿,你也是时候该回来了。”

这时候,就连看戏看得正起劲的盛嘉宜不得不感叹沈家俊情商之高,用语之精妙。

古有苏秦凭借三寸不烂之舌纵横六国,沈家俊这个说客,不说比得上苏秦和张仪,但仗着跟徐明砚还算有些交情的关系,硬生生把天平往他那边拉拽了半寸。

舆论对于渣甸的叛离行径早就议论纷纷,股市动荡后更是人心惶惶,而汇港银行多年来担任央行的角色,享受着至高无上的权力,无论是在京城看来还是港府看来,本就应该承担更多责任,在这样一个时期稳定经济稳定大局,李明辉一句投诚已经把他的心迹表露无疑,徐明砚对李家这个继承人也未必满意,上一代的同盟传递到后人手中,牢不可破的同盟关系已经岌岌可危,这个时候沈家俊主动递上台阶,徐明砚顺着下来,皆大欢喜。

盛嘉宜乐见徐明砚最后把矛盾引到他自己身上,她往后又躲了躲,整个人都快藏到阴影中。神仙打架,小鬼最容易遭殃,这种时候牢牢闭紧嘴巴就好。

徐明砚却没有接沈家俊的话,他盯了李明辉几秒,直盯得李明辉满头大汗,这才移开目光,再开口的时候,就恢复了往常的和煦:“一块地而已,李少,就为了这点小事失和气,我怎么好意思跟李伯父和父亲交代?好运气不是次次都能有,这一次不行还有下一次,你说是不是?”

“是。”李明辉坐下,扯出一丝勉强的笑,哑着嗓子道,“是我失态了。”

“要赛马了。”徐明砚看向窗外,宽大的电子屏幕上出现骑队的身影,今天的主题在这个时候姗姗来迟,倒显得像饱饭后的甜品一样,光是看看就令人食之无味。

“嘉宜喜欢骑马吗?”他偏过头,饶有兴致地询问盛嘉宜。

“我没有骑过马。”盛嘉宜说。

“下次带你去英国伯克郡的阿斯科特赛马场玩。”

“之前求你带我去你可没有那么好说话。”沈家俊也并不因徐明砚不作回应的态度而生气,他向盛嘉宜解释道,“阿斯科特赛马场是英国皇家专用赛马场,想去那里跑马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为什么要带你去跑马?”徐明砚毫不留情道,“你可以去内蒙骑。”

沈家俊:......

他正要开口驳斥,外头已经响起枪响。

是赛马开始的信号。

“走了,出去看看。”他们一行人都站起来往看台上走,谢楷搂着。

“走。”徐明砚向盛嘉宜伸手。

盛嘉宜敛眸看了几秒,微微一笑,将手放到了他的手中。

两人相伴着踏入看台。

躁动的喧闹瞬间如潮水席卷而来,马匹只剩下一道道残影,从跑道上疾驰而过。

一场赛马比赛不过转瞬即逝,也就是那几秒后,电子屏幕上已经出现结果。

“TOP1 Brilliant Nebula”

“恭喜啊,李少。”搂着女友的谢楷先开口,“夺得桂冠,赢下奖池里四千万资金,也不枉你这么多年来到处搜寻顶级赛马。”

李明辉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多谢你吉言了,谢少。”说完他头也不回就要走,“你们聚,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呆了一天,我也累了。”荣志浩陪跑一天,此刻也兴致缺缺,“先走了。”

“徐少。”贺建廷见那两人都离开,朝徐明砚微微拱手,“这一次多谢了。”

“运气上的事情,谈什么谢?”徐明砚淡淡一笑,“贺少运气好,嘉宜的运气也好。”三言两语就把好处推给了盛嘉宜。

贺建廷就看向盛嘉宜:“盛小姐。”他隐忍着自己的感情,心中有些酸涩,“多谢。”

贺若琳在旁边差点没有翻白眼,她这个弟弟实在是不聪明,和其他几个人比起来,是那种被算计得精光恐怕还要倒过来给人数钱的蠢货,人家徐少人就站在前面,而且刚才送了贺家一份大礼,他转头就去跟人家女友来这一出,这算什么?

“我们贺家会承你情的,盛小姐。”贺若琳微笑着插了进来,“在娱乐圈,有任何事,你都可以找我。”

“多谢你了Mandy姐。”盛嘉宜含着笑点了点头。

“时间不早了,我们也先走了。”贺若琳看贺建廷那黏黏糊糊的眼神就害怕,拉着贺建廷急着离开,“下次聚。”

这几个人一走,剩下的这三个,互相对视了一眼,谢楷先松了口气。

“我先说啊。”谢楷做投降状,“我是被荣志浩强行拉过来的,要不是看在他是我堂亲的份上,我才懒得管他,我又不要什么搞什么核电项目......”

“你才是最适合接这个开发项目的吧?”沈家俊不解,“这不是正好跟谢家的电力产业互补?”

“老爷子说了,不搞电力了,要转型,做汽车进口与出海。”

沈家俊:......

“祝你好运。”他拍拍谢楷的肩,“做汽车最靠流动资金,要钱跟他说,他有钱。”他指着徐明砚,“徐少,谢少这个项目你投还是不投?你要是吃肉,分我也在后面喝点汤。”

沈家的长河集团和徐家控股的财团相比,体量还是太小了一些,出海业务目前才只做到香江,汽车如今是个热门产业,只不过这行业太过烧钱,全球能做大汽车公司都背靠超级大树,如北美的通用电气,日本的丰田汽车。谢家要是打定主意玩这么大,放眼望去也真的只能找徐家来融资才靠谱一些。

徐明砚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具体要看你们怎么部署战略。”

“再看吧,有需要我肯定找你们。”谢楷摇头,“这么大的事情,一时半会急不来。”

“好不容易见面,一直说什么生意......打了一天的牌,晚上喝酒吗?”沈家俊问徐明砚,“我家老爷*子前阵子去法国买了个酒庄,说是要喝自家院子里的葡萄酒。”

“我晚上八点的飞机到纽约,你自己喝去吧。”

“你女朋友在这里都不多呆几天?”沈家俊吃惊道,“你可是泡到了我们香江第一美人,把你的事业心放一放,好吗?要知道我家老爷子天天对我指指点点,说我不思进取,哪哪都不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