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不辞盈

汽车不知疲惫的一路像前行驶，车里空气异常烦闷，乘客一个一个都躺着睡觉，还能听见时不时传来的呼噜声

“呼呼…”给车上增加了一些趣味

“好了，都不别睡了，赶紧去厕所，10分钟后出发”带着疲惫不堪的高昂声响起，司机突兀的声音吵醒了一车睡眼朦胧的人，看着一个一个带着兴奋又有些不耐烦下车的人，秦强轻轻拍醒了身边的人“醒醒，臻臻……”

秦臻臻不解的揉着眼，带着一些撒娇的不满开口“爸，怎么了？”

疑惑的盯着自己父亲，秦强没有回答自己闺女转头对林鹿儿“秦秦，你带妹妹去洗手间，你们饿了没有？我去泡两包泡面，鹿儿先和姐姐去洗手间”

对于这个表姐林鹿儿心理知道她并不喜欢自己，好似出来打工见过世面就高人一等，和她搭话惜时如金，看着她拉直的长发剪成墨鱼似的，配着一脸的白色，林鹿儿心理第一个感觉就是好大一个白莲花，林鹿儿对心里贬低别人很不耻，偏偏这个从未见过面的表姐打破了自己道德底线

秦臻臻昂着头盯着面前的人，可能美女都不喜美女吧，和林鹿儿在一起就把自己比了下去，她特别不喜欢这种感觉，从小都被人夸着长大，出了社会也是厂里一只花，这种落差感使得她升出了一丝连自己都不曾查觉嫉妒，同时她也搞不懂这个林鹿儿，家里条件也不错，都高二了，这个时候辍学出来脑子是被踢了吗？又不是上不起大学，从家里对她的宠爱看得出来就算她考不上，表姨和表姨父也会让她去技校学个一技之长

好一会儿才说“走吧，妹妹”人还没跟上，就看不见了

林鹿儿从包里扒拉了一会拿出纸巾跟着下去，看着不远不近的人，虽然知道两个人是相看两不厌还说开口“表姐，等我”

快速走了上去

远山青黛，“平山加油站”几个醒目的大字屹立在山头，白日里望去，晃得人眼发疼

熙熙攘攘的人群，往半山腰去显得下面就像一个小集一样拥挤，林鹿儿在般想着，思绪又飘到千里之外的家里，想到离开时父亲都没有出来看一眼，母亲一步三回头欲语为休，一不小心崴了一下

“当心脚下”

闻言，见一只分明修长的手拉住自己，抬头看见一张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脸，十几岁出头的年纪，脸上红晕开来，落入眼里，林鹿儿知道他是同车之人，毕竟在趟车就她们俩姐妹和眼前这个男孩子是年轻人，很快反应过来的林鹿儿对他说了句“谢谢你”

不给反应就快步走开，望着远去的背影江景尘微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往山下走，自嘲道“可惜了，没有要到电话号码”

“唉，怎么像防贼一样防着我”江景尘上来的时候并没有好好欣赏风景，在耽搁一会不知觉的看了一下四周，微风徐徐夹带一股幽香，似花香也好似林鹿儿的香，在他心里开出了一朵花，轻飘飘的

秦臻臻和林鹿儿一前一后的下了山，秦强双手拿着泡好的面

“爸”

“表舅舅”

两个小女生甜甜的喊声在空气炸了起来，带着少女的力量寖沛人心，看着朝气蓬勃的人儿，秦强笑得合不拢嘴

“哎，来，快过来吃点东西，等下车上饿了”

两人上手各自拿了一份，吃了几口林鹿儿好似想起什么问“表舅舅，你呢？你不吃吗？”

“对啊，爸你不饿吗？”秦臻臻后知后觉想起自己父亲，接着问了出来

对上女儿清澈眼神，秦强摸摸她头“我不饿，你们吃吧”

摸完头才发觉那个一直跟着屁股后面撒娇的小孩子如今已经是大人了，秦强对女儿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钱让她好好上学，初中就跟着自己出来打工，那个时候家里穷，供不起三个孩子，恰好秦臻臻是老大还是女孩子，只能带着出来，家里老二老三是男孩子，除了年纪小，自己妻子也走不开，如今老二老三大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妻子跟着出来打工，家里条件好了些，他也想在送臻臻回去上学，已经太晚了，脱节太久赶不上了，这个年纪留级根本不可能，在外面太久了，她自己也不愿意去上技校，除了太多愧疚，他也不知道还能给到女儿什么补偿，只能尽可能的满足她，但是如今他好像又添了一些烦恼，本来回家一趟办点事随便接林鹿儿出来，臻臻要吵着回家，想想车费也不费事带着回去，左邻右舍看着四年没有回来的秦臻臻，都说女大不留人，那些明着暗着打探的人那些天都踏破门槛了，他是真正体会到“家有一女百家求”心里是更多的忐忑，有时候就不知觉的想想未来姑爷性情，人品，在心里归结了什么样的可以嫁，什么样的不可以嫁，愁到他这个老父亲了

转头又看看林鹿儿，心里也是不舍得，本应该还在读书年纪，就……“唉，可能自己想多了吧，鹿儿用不着她超心，亦着表妹托付，到林城给她找份工作，吃吃苦，就知道读书好处，到时候自己就哭着回去了”这么安慰好自己，就不难过了

人得陆陆续续上车了，司机对着外面喊“还有谁没有上车的，我要点数了”

只见他数了两遍还少一个，对着另一个司机说“你看着，我去厕所找找”

“都坐好了，要开车了”转身去找人 透过玻璃看着找人的司机，林鹿儿又在看看少了位置的地方

江景尘若有所视也转身看了过了，空气中四目相对，屹立一会林鹿儿先不动声色的移动视线，车口司机和最后一个人上来了，那是一个中年发福的女人，父母一辈大多没有多少人识字，车上司机不见不悦，柔和反复告诉她车牌号，林鹿儿看她样子，很明白她怕又是没有记住，最后一位老乡说，不认得数，那就记得司机就行，看着他上车，你就知道要开车了，车上乘客闻言，一个个的献起了计，本来还有怨言的这个时候成了诸葛亮，女人很感动的一一道谢

车再一次出发，看着窗外风景像幻灯片一样闪过，心里对陌生城市的期待和彷徨，她甚至在想如果选择错了怎么办？又一遍安慰自己，不会的，我不会后悔的

汽车在路上跑了三天，一车人浑浑噩噩的，在第三天踏入林城有人陆陆续续下车，直到最后车里就剩下她们三人，下午三点整在林城高新站三人才呼吸到这个城市不一样的空气，林鹿儿下车先给自己伸展腰，秦臻臻第一件事就是补妆，林鹿儿看见了只能摇头，她总感觉大热天化妆就像带面具一样不舒服，秦强找了一颗电杆先抽了一根，大约过了10分钟，一个三轮车出现了

“老公，臻臻，鹿儿”三人不约而同朝着喊声望去，叶氏下了车很热情的招呼林鹿儿，把手里行李拿过去

“来，给我就行”

“谢谢舅妈”林鹿儿不加思考就明白来人身份，道了谢

“一家人说什么谢，小孩子这么客气干嘛，真要谢我就不要上几个月班哭着回去”叶氏打趣起来

林鹿儿为什么出来她们只知道说是不愿意读书，实际为了什么，没人知道，当然林鹿儿自己也不愿意说父母的感情事情，让她窒息无休无止的争吵

一路上林鹿儿安安静静听着秦臻臻对妈妈的撒娇，心里其实也是羡慕的，她妈妈对她是好，但是她从来没有撒娇过，父母的感情让她看不懂也很矛盾，十多分钟的路程到了一处小村庄，三轮车停在嵯峨的一排屋后，看着一模一样的布局，颜色，翘脚的屋檐，但凡对这个地方不熟悉都会走错路，来的时候林鹿儿仔细辨别了路边标志性建筑或者路标，很遗憾没有，除了路口那个叫“幸福超时”的小卖部，她数了一下，这个位置纵四横六，目前只能这样记了

叶氏把林鹿儿领进给她租的房子里笑着说“本来想让你和你表姐将就在一个屋，人生地不熟怕你害怕，但是想到你和臻臻都长大了，女孩子也希望有自己私人空间，我就和你舅舅商量重新给你租在我们这个四合院，正好这个屋的人刚走我就定下来了，有点匆忙，还没有打扫，晚些时候可能你要受累了”

“没事舅妈，已经很好了，倒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林鹿儿能看出舅妈真心为自己，赶紧解释

“那行，你先休息，我去做饭，晚点过来叫你，晚上我们一起搞卫生”

“好”林鹿儿很听话的回应

看着叶氏走了，她环顾四周，在桌子上拿起毛巾就开始擦洗，差不多三个小时屋里焕然一新，累得出了一身汗，林鹿儿走到舅舅家在门口说了想出去买些日用品，叶氏围着围裙出来

“臻臻，带鹿儿去路口买些东西”

“好”秦臻臻虽然不想去，但是还是怕自己老妈的唠叨，应声拉着林鹿儿走了，不大一会两人提着大包小包和一个桶回来了

秦臻臻看着桶说“你先去洗澡吧，我晚点过来叫吃饭”

“好”林鹿儿说了就往屋里去

还在做红烧肉的叶氏看着进门的秦臻臻说”回来了，都买齐了吗？”

“齐了，买了好多，放心好了”

“那就好，也不知道鹿儿能呆多久，打工可是很辛苦的”叶氏多少有点惋惜说

“好了，这种话就不要当着孩子面说不好，等她真的想回去了，想明白了，就好了”秦强笑着说媳妇

“你看你，我就是可惜呢！我知道了，看你急的，我又不是嘴巴没把门的”叶氏看见秦强笑脸，想想也说了一句

林鹿儿在屋里收拾好自己，拿着手机给家里报了平安，父亲还是不接电话，她只能给自己妈妈打，电话里虚寒一番才舍不得挂电话，第一次离家，真的踏上陌生土地才有很明显的情绪变化

晚上热热闹闹的吃过晚饭，叶氏就吩咐早点休息，因为明天要出去上班，本来是说先让秦臻臻带着到处逛几天，熟悉环境，林鹿儿感觉不是很好，以后放假有的是时间逛，让秦臻臻请假几天扣工资不是很好，加上她们两个也不是很对付，所以直接拒绝了这个提议，睡觉前问了叶氏房租水电，秦强在门口抽了一根烟说“别急，我知道你妈给你钱了，这边要压工资呢，你先用着，不急在会，一家人不要搞那么生分，在外面能不容易，能帮一点是一点”

秦强都这样说了，林鹿儿就没有说什么“有亲人如此，还求什么呢？”

转身回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