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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唯有心境如止水,方能悟透田中机7(2 / 2)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在张金枇他们悠哉游哉地逛着安宁大街的时候,陆静、赵不琼还有李一杲,三个人就像三只安静的小猫咪,坐在惊乎酒店一个挺有格调的包间里,默默地品着咖啡,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

陆静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李一杲心里那苦啊,就像吃了黄连一样。首次创业,那简直是九死一生,好不容易看到点东山再起的苗头,想靠预制菜项目翻盘,结果又让无问僧一盆冷水给浇灭了。本来就心情低落,再加上听到三师兄那风光无限的创业故事,这落差,简直就像从云端掉到了泥坑里,一般人哪受得了啊!

更绝的是,无问僧还拿三师兄当榜样,对大师兄一顿猛批,那话说得,简直就像刀子一样,直往心窝子里戳。大师兄能忍住不找个豆腐撞死,那脸皮也是真够厚的了。陆静心想,要是换成我,估计早就哭得稀里哗啦,或者找老师理论一番了。

所以,她和赵不琼就陪着李一杲回了酒店,找了个咖啡厅坐下。一下午的时间,就这么在默默喝咖啡、玩手机中溜走了。谁也没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坐着,消磨着时光。

可是啊,时间它不等人啊,张金枇的吩咐就像个难题一样摆在了陆静面前:得想办法带大师兄晚上去第一鱼吃饭。她眉头一皱,心里那个嘀咕啊:“大师姐真是的,明知道我是个榆木脑袋,哪会劝大师兄啊,唉!”她心里长叹一声,知道这事儿不能再拖了。

于是,她鼓起勇气,直接对李一杲说:“大师兄,晚上去吃饭,你可一定要去啊,大师姐特意吩咐我的。”她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和恳求,眉头也微微蹙着。

李一杲心情沉重,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沮丧,“不去了,你们去吧,我现在一看到陈广熙就心烦意乱。”说完,他就低头搅动着咖啡,好像想把心里的烦躁都给搅散了似的。

赵不琼皱了皱眉头,他很理解李一杲的心情,但是如果现在一走了之,恐怕日后跟师兄弟们就难相见了。她没搭理李一杲的牢骚,转头看了一眼陆静,悄悄使了一个眼色,说:“小师妹,你比大师姐哪个认识老师早一些?”

陆静听到李一杲拒绝晚上一起去第一鱼吃饭,本就不好接茬。听赵不琼这么说,附带强烈暗示,也赶紧顺着话茬转移话题:“当然是我先认识老师的,老师在武汉落难的时候我就认识他了。那时候他才是真正穷途潦倒,到处被人追债呢,连吃个安稳饭都不容易。”

“哦,我还没听说过这故事呢,你能不能说说?”赵不琼这次真的好奇了,眼睛瞪得圆圆的,一脸期待地看着陆静。旁边的李一杲似乎也听到了陆静的话,正想拿起咖啡杯猛喝一口的动作也为之一顿,眼神中闪过一丝好奇和疑惑,他只知道无问僧干过咨询、上课培训那些创业,可不知道还有其他的。

陆静心里懊恼极了,真想给自己一巴掌,心想怎么就这么不小心说漏嘴了呢?要是把老师那段经历说出来,老师不会真的打我吧?一时间,她语塞了,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脸上满是尴尬的神色。

“静静姐,快别卖关子啦!”赵不琼在一旁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一脸的好奇和期待。李一杲也放下了手中的咖啡,转头直勾勾地盯着陆静,那眼神里,跟等开奖似的,充满了期待。

陆静比赵不琼大上十多岁,以前都是赵不琼腰杆挺直地喊她小师妹。这猛一听赵不琼喊她“静静姐”,还真有点不习惯,心里嘀咕:这小妮子,今儿个是吃了啥药,头一回这么叫我?看来是非得让我抖出老师的老底不可了。唉,算了算了,老师心胸宽广,说了应该也没啥大不了的。

陆静想了想,决定还是把无问僧二十多年前的那段传奇故事,给这俩小家伙好好讲讲。她叹了口气,慢悠悠地开了口,就像是在讲一个发生在昨天的故事。

“那可得追溯到二十几年前了,那时候我才十几岁,刚中专毕业,误打误撞地进了老师在武汉的一家分公司。那时候啊,公司正处在低谷期,人都跑光了,老师又招了一批新面孔,我就是那时候加入的。那时候,我还是他的手下小兵呢,可不是学生。我听那些还没走的老员工说,老师九十年代中就开始创业了,那时候可是风光无限,千万富豪啊,全国十几个城市都有他的分公司。你们想想,那个年代的千万富豪,多牛气冲天啊!”陆静脸上满是敬仰,回忆起那段往事,就像是在回味一部精彩的电影。

陆静似乎在脑海里努力翻找着那些已经模糊的记忆片段,李一杲和赵不琼也没催她,就静静地坐着等。过了一会儿,陆静又继续说道:“我记得老员工们说,老师当时跟一个航天航空的科学家联手,搞出了一个肿瘤分析仪器,名字我记不清了,但那时候的老师啊,跟现在的大师兄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是技术狂人。那个肿瘤分析仪啊,卖到了全国各地的很多大医院,听说赚得盆满钵满。然后啊,老师就开始投资各种项目了,五花八门的啥都有,我听员工们说啊,有移动通讯、网络游戏啊,还有各种生活电器。我呢,当时去的那个分公司啊,是做快消品的,跟老师的医疗器械主业那是八竿子打不着边儿,所以啊,我们公司就成了老师那么多公司里最不起眼的一个了……”说到这里啊,陆静忍不住笑了起来,脸上洋溢着一种说不出的自豪感。

赵不琼好奇得跟啥似的,插嘴问道:“嘿,我说静静姐啊,你咋在最不起眼的分公司里还觉得挺自豪的呢?”

陆静笑了笑说:“那是因为啊,那是老师最不看好的分公司,他没怎么管我们,所以我们那个分公司就成了最后倒闭的一个。但话说回来啊,也正因为这样我才有了后来成为老师学生的机会嘛。”

“哎哟,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那么回事儿。那后来呢?你咋就成了老师的弟子了?”赵不琼追问道,一脸的好奇宝宝样。

“后来嘛?”陆静又陷入了回忆,“那时候啊,老师给我的感觉就不像个正经八百的老板。他嫌我学历低,知识面窄,就给我买了一堆书,硬逼着我学。说实话,我九十年代末财务中专毕业的,学历也不算差劲儿,换现在那就是大本毕业的水平。不过呢,跟老师比起来,我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他简直就是非人类级别的。不过老师挺有一套的,特会鼓励我们这些学历低的员工学习,只要我们稍微进步一点,他就给我们加薪,不过加的很小,但对我们也算一份激励了。所以我也特努力地学,我算是那个分公司里进步最大,工资涨得最多的一个了。那时候啊,其实大家心里都已经默认他就是我们的老师了。”

赵不琼琢磨了一会儿,心想现在哪个企业没个培训部门啊,那时候估计很多民营企业都还没这概念呢,估计无问僧是学医生那种晋级制度的。要是那样的话,老师那时候创业能有这种魄力,还真是不简单啊。她瞥了一眼李一杲,见他心情好像好点了,也在认真听陆静讲,她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转头继续听陆静讲。

陆静叹了口气,说道:“可惜啊,我进公司一年多后,还是没能帮老板翻身,公司最后还是撑不住了,要清盘了。老师从广州赶过来,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嘴巴还漏风,门牙掉了一个的,就像被人狠狠揍了一顿似的。他宣布把公司转让给武汉分公司跟他最久的老员工新姐,资产归分公司,负债他自己扛。那时候公司不但有不少产品库存,也有好几千家超市和便利店客户,那都是公司的宝贵资产了,老师只用了几天时间就把所有资产都转给了新姐。然后老师问我们,想继续留下的,新姐就是你们的新老板,她给你们发工资;不想留下的,他现在就给我们结清工资,各奔前程。”

李一杲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问道:“资产给新姐?是卖的还是白送的?”

陆静一听李一杲这话,顿时就不高兴了,原本温和的讲故事语气也变得硬邦邦的。她哼了一声,“你以为老师跟你似的那么斤斤计较啊?当然是白送的。不但一分钱没要新姐的,还担心新姐没流动资金,东拼西凑了点钱给她。那时候我已经是分公司财务主管了,老师说没弄到钱,不好意思见新姐,就让我给新姐送去。”

赵不琼狠狠地瞪了李一杲一眼,示意他别再多嘴了。然后她温柔地对陆静说:“那你后来就跟着新姐干了?”

陆静心里有点堵,声音都带着点颤音。她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稳住情绪,接着道:“唉,那时候啊,我当时眼泪哗地就下来了。我问老师,能不能跟你回广东总部公司?老师直接给我来了个‘不行’,说广东总部都破产了,还有个啥总部啊,你们这儿是最后一家要清算的分公司了。不过他又安慰我,让我跟新姐一起好好干,说现在公司都是你们的了,虽然难了点,但还是有盼头的。后来我说我非要去广东看看,他说如果实在想去,那就去深圳吧,说深圳是个机会遍地的地方,啥人去了都有可能出头。我就这样,在新姐的公司帮了几个月忙后,一咬牙就来了深圳。”

陆静眼眶红红的,摘下眼镜擦了擦,又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接着道:“我到深圳一年多后,生了小孩,又过了一年,工作之余,琢磨着做点小买卖。然后我就给老师打电话,问他咋整好?他说想咋整就咋整,不过做淘宝可能更有前途。那时候淘宝才刚冒头,没几个人看好它。我问为啥淘宝更有前途?老师斩钉截铁地说,电商绝对是未来的大潮流、大趋势。他还说,只要跟对了大趋势,哪怕干得再一般,只要肯下功夫,机会总是多多的。就这样,没多久我就开了个淘宝店。你们猜猜,我开店是卖啥的?”

“哇哦,静静姐,你......”赵不琼话还没说完,陆静就打断她:“四师姐,你还是叫我小师妹吧,你这样叫我怪不习惯的。”说着,她还搓了搓胳膊,“你看,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叫我小师妹,我还能装装嫩。”

赵不琼有点尴尬,心想:你比我大十岁都不止,还装嫩,我才是鸡皮疙瘩掉一地呢。不过,她嘴上还是甜甜一笑,“好,谢谢小师妹。你的淘宝店啊,让我想想。我听说二十年前电商刚起来的时候,虽然卖啥的都有,但好像卖书的最容易成功。你不会也是卖书的吧?”

陆静有点吃惊,看来赵不琼虽然是九五后,对电商的老黄历还是挺了解的。她点了点头,“那时候淘宝上真是卖啥的都有,卖衣服鞋子电器的特别多,我记得那一年淘宝前三甲是书、软件、vcd。我本来也想进这些货来卖,但老师不赞成。他问我家里啥情况,为啥要做淘宝。我说小孩一岁多,得照顾着,所以换了个在家就能干的工作,想顺便做点生意赚点钱。老师又问我,啥生意能在家干?我说是游戏练级啊。老师又问,你小孩买玩具没?我说买了啊,你以前不是说过玩具能给小孩开智,得多买吗?老师说,那你就卖玩具吧,准备给你儿子买的玩具,还有他玩过的玩具,都可以。所以,我最早开的淘宝店,就是卖我儿子已经不玩的玩具的。”

“原来小师妹是最早一批卖玩具的淘宝店主啊,那后来咋样了?”赵不琼一脸佩服,眼睛闪闪发亮地问道。

“后来啊,玩具生意越做越火,我老公索性辞职跟我一起干玩具销售了。干了五六年吧,我们还在sz市中心置了几套房子。”陆静说起这段往事,脸上不禁洋溢出自豪的神情。

一直默不作声听着的李一杲,此刻神情一愣,他心里嘀咕着,只知道陆静一家现在住在深圳郊区,却没想到小师妹在sz市中心竟然有好几套房产,那岂不是价值连城,好几千万的资产啊?他心里不禁泛起一阵羡慕的小涟漪,“哎呀,原来小师妹是个隐形的富婆呢!”李一杲忍不住脱口而出,眼里闪烁着满满的惊叹。

“就你话多!”赵不琼又狠狠地剜了李一杲一眼,然后双手轻轻托着下巴,一脸崇拜地看着陆静,“小师妹,原来你家现在是玩具界的企业啊。”赵不琼心里明白,陆静自己已经不再亲自做生意了,想必是交给了家里人打理。

“没做了,前前后后干了七八年吧,后来就不做了。”陆静摇摇头,感觉口干舌燥,便举起手来,向服务员招了招手,示意给她的茶杯加点水。服务员加水后,她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干了五六年的时候,公司已经有二十多号人了,销售额看着挺喜人的,可就是库存积压得厉害,那些积压品像烫手山芋一样,怎么也卖不出去,公司的资金全都被压在库存上了。账面上看着挺赚钱,其实现金流早就紧张得不行了。”

说到这里,陆静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那段艰难的时光。然后她又继续说道:“我又打电话问老师有什么办法。老师问我最近忙什么,我说公司的财务管理和儿子上小学的辅导啊。他又问我,那现在玩具谁负责采购?我说老公和买手啊。他又问我怎么选玩具呢?我说看现在流行什么,就卖什么啊。他又问我是不是没有自己做客服了?客服谁负责?我说已经一年多我没做客服了,有专职的客服的。我问老师是不是哪里我做错了,他过了好久又问我,你儿子现在玩什么玩具?我说我儿子忙着功课,没有怎么玩玩具了。他又沉默了好一会,跟我说了一句,‘心不在了,事业也就不在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心不在了,事业也就不在了。”赵不琼心中一颤,立刻意识到陆静这是在模仿老师的口吻,加重语气说的这句话,显然是专门说给他们两夫妻听的。她转头看向李一杲,发现李一杲也在看她,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会心一笑。她知道,丈夫应该是释怀了。老师创业也曾惨痛失败,小师妹创业时,公司不是也面临过生死存亡的抉择吗?

李一杲在台下悄悄伸手握住赵不琼的手,用力握了握。赵不琼也悄悄用手拍了拍他的手,两人感觉手中仿佛有一股暖流涌过,像暖锅一般温暖。

陆静装作没看到两人在台下暗搓搓地“撒狗粮”,她看着窗外发了一阵呆,又低头喝了一口水,才继续回忆当年的往事,“当时我很不明白,‘心不在’是什么意思。我很多事情都是亲力亲为的,很专注事业。哪怕辅导儿子,也只是晚上的时间而已,白天都在操心公司的事情。虽然很多事情我都不会弄,但是我还是很用心的。所以,我想了几天还是想不明白,又给老师打电话。我说:‘老师,我读书少比较笨,你别打哑谜,能不能说得明白一点?’”

赵不琼和李一杲都神情紧张地看着陆静,仿佛这是他们自己在做生意一样。

“老师问我:‘你给你儿子选玩具,是怎么选的呢?’问这个我就在行了,我滔滔不绝地告诉老师,我跟儿子选玩具和玩玩具的那些趣事,把那些玩具的玩法告诉客户,说了好久好久。老师也没打断我,还不断地说‘挺好挺好’、‘不错不错’、‘这样就对了’等等。等我说完,我问老师:‘这有什么不对么?’老师说:‘这就是问题啊。过去你对待玩具和客人,那是你和儿子的心都在那里。现在你人在做生意,而不是心在做生意,这还能一样吗?’”

“我虽然笨,但是我还是明白老师的意思的。”陆静叹了一口气,“后来我们挣扎了一段时间,直到公司终于出现实质亏损,我们发现我们真的回不到过去了,才明白我和老公都不是做生意的料。于是就把公司卖掉了,老公重新回去打工,我就成了包租婆了。”

“哎哟喂,小师妹,那你岂不是已经奔四好几年了?”赵不琼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她之前可从没打探过陆静的芳龄,刚认识那会儿,陆静看上去就像二十八九岁的姑娘。可听完陆静这一番故事,她心里一盘算,妈呀,陆静的儿子都快二十了?那岂不是说明陆静已经四十好几了?话一出口,她就后悔得肠子都青了,连忙找补道:“小师妹,我的意思是,你咋保养得这么好啊?有啥秘诀没?”

陆静可是个讲究人,头饰、衣服、化妆样样都整得漂漂亮亮的,再加上她那张天山童姥似的娃娃脸,根本看不出年纪来。更别说她从来不穿那些职业套装,就爱穿那些龙国传统服饰,更是显得年轻。想当年赵不琼还误会李一杲和陆静有啥呢,以为陆静要撬她墙角,抢她老公,李一杲还一脸嫌弃地说陆静都快三十了,自己怎么会看上她。没想到啊,陆静竟然是个隐藏的“阿姨”!

陆静摘下眼镜擦了擦,笑着打趣道:“想知道我的年龄啊?女人可不能随便问女人的年龄哦,四师姐,我还想多装几年嫩呢!”

说完,她瞥了一眼李一杲:“大师兄,快六点半了,要不要跟大师姐他们一起去搓一顿?要是你还不想去的话,那我现在就去跟老师告辞,说你们已经打车回深圳了哈!”

“去去去!怎么能不去呢,小师妹,我们肯定得去!”赵不琼一边说着,一边给老公使眼色,“你说是不是啊,老公?”

陆静这一通故事讲下来,既讲了无问僧的创业惨败,又讲了自己的创业无奈。李一杲要是还不明白陆静这是煞费苦心,想帮他疏通心里的郁结,那他可就真成榆木脑袋了。自己那点创业失败的小挫折,跟当年无问僧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李一杲用力点了点头,眼神里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奕奕。刚才还颓废不堪的李一杲,一眨眼又变成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大师兄。他第一个站了起来,爽朗地笑道:“当然得去!我还想问问三师弟有啥绝招呢,咱们可是无问七子团队啊,别忘了,我可是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