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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女配逆袭之孤女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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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更新107(2 / 2)

楚昭华听懂了他暗示的意思,笑这地挨到他身边,轻声细语:“有时半夜醒来,被窝是凉的,手脚也是凉的……”</p>

李毓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默不作声。</p>

楚昭华又道:“刚巧也带了多的锦被。”</p>

李毓再也看不进书,那一行行字从前就只是字,扫过去一眼,一目十行,可现在都成了一个个方块,他伸臂搂住她的腰,轻声道:“一床就够了,剩下的尽可以换着用。”</p>

住在这种直进直出的窄小院子也是很有好处,至少周围人看不到他们,他们也不会看到别人,不像长安城中人多眼杂,有时进出还不得不翻墙,而翻墙还要考虑到被逮个正着的可能性。</p>

楚昭华揶揄道:“明日你打算穿什么,我好早些准备,免得到时候找不到。”</p>

“你喜欢我穿什么,我就穿什么。”李毓长长叹了口气,“总之那个红鸾星正盛的人又不是我。”</p>

等到翌日,管城雪的话应验了一半。蜃海城除了对西唐发出邀请外,还邀请了周边的一些小国,西戎和突厥都在邀请之列,甚至还有高昌国遗族。</p>

楚昭华听到高昌国时还愣了一下,毕竟高昌一族早就被西唐灭了,高昌国主甚至紧闭宫门,一把火把自己烧死也不肯投降。而那位高昌后裔在陡峭春寒的天气里穿了一身银缎轻衫,精细丝滑的缎面上用同色的绣线密密绣出了高昌传统的祥云纹路,这样玉冠广袖,飘然欲仙,径直穿过那些暗藏杀气的黑甲侍卫,走到楚昭华面前,轻笑道:“我之前就在想你到底会不会来,果真被我猜准了。”</p>

楚昭华相当矛盾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不知道为何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想起管城雪所说的近来有情杀之祸,虽然这种算卦说命她向来是不信的,但他的眼神实在太令人不安了:“姬教主。”</p>

“你我之间,再叫我教主就太生分了,不如直接叫我的名字。”姬慕云本来就生得艳丽,因为武艺高强,又有临渊气势,他突然站出来,简直把天边发红的大漠落日都给比了下去。能够受邀来到蜃海城的人都是人中龙凤,即使容貌寻常,但气质也是不寻常的,可是这么多人和姬慕云站在一起,只会被比得黯然失色。</p>

楚昭华怀揣情杀之祸的预言,越来越觉得如果对手是姬慕云的话,她肯定少不了血光之灾,而且这灾还不会太轻。李毓把她拉到身侧,微笑道:“没想到姬教主也对堪舆图有兴趣。”其实来到蜃海城的人都是对堪舆图有兴趣,只是不管国家大小,国力是否强盛,多少还是个国家,高昌却是已经消失在版图上了。</p>

“自然是有的,在下一直愧对先祖,至今对复国大业毫无建树,这样庸庸碌碌过此一生的确是太惭愧了。”姬慕云说完,又朝楚昭华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再次穿过黑甲侍卫,回到了原位。他身上没有兵器,甚至连身上的破绽都没有掩饰一下,他不屑掩饰,根本就没把这些黑甲侍卫看在眼里。</p>

楚昭华默默地目送他离开,心里更没底了,忽然被李毓扯了下袖子。她回过头去,听李毓开口:“很好看?”</p>

“……”的确是男色撩人,不过再是撩人,还是性命要紧,她对带毒的花不敢兴趣,楚昭华正色道,“不如你。”</p>

李毓满意地嗯了一声。</p>

“贵客远道而来,在下实在招待不周,众所周知,蜃海城不过是边陲小城,实则也拿不出什么招待贵客,多谢各位海涵。”管仲文道,“今日请各位各自修整,明日开始,在下会带各位进入烂柯山的阵法之中,能通过考验的贵客将得到那份天下堪舆图。至于是如何考验,如何算是通过,眼下无法赘述,明日贵客们一睹即知。”</p>

管仲文拍拍手,叫人送上了热食美酒,再三告罪后,便告辞了。</p>

所有人各自回房,为明日做准备。</p>

他们用过饭,就有人来收拾了托盘和餐具,送来热水供宾客沐浴,没多久整座院子便彻底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知道成败便在此一举,眼前最重要的就是要好好休息,保证明日的精力。</p>

楚昭华睡到半夜,突然被惊醒了,只感觉到身边的人披衣下床,轻柔地用被角在她肩上掖了掖,慢慢地往外间走去。她转过身,望着李毓的背影,他并没有走出房门,而是坐在临窗的榻上。她在暗黑中看了很久,而他也一直坐着,坐了很久。</p>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他们各有秘密,无法诉说的秘密--</p>

就像她永远也不会告诉他,告诉任何人,她曾经有过十年幽闭岁月,死后又看到很多熟悉的人的结局,最后突然回到十年前,回到正是青春年少时。她慢慢伸出手,就像刚醒来的人一样摸了摸身边,轻声唤道:“喻雅。”</p>

李毓立刻回到床上,掀开了被角,躺了进去,他身上还带着凉气,楚昭华却挪到他怀里,手臂搂住他的腰。李毓拍拍她的背脊,低声道:“快点睡,现下还早。”</p>

你到底在为什么而不安?</p>

她突然发觉,其实她并没有她以为的那样看透李毓。</p>

管仲文在翌日姗姗来迟,他的身边依然跟着那个双腿残疾的青年,只不过短短两三日未见,管城雪的脸色变得比之前更加苍白憔悴,眼下还有青黑的痕迹。他慢慢地推着轮椅跟随在管仲文身后,就像是一道影子。</p>

“诸位贵客请随在下前往山中。”管仲文连基本的客套都省略了,直接奔赴主题,“当年鄙人的先祖曾呕心沥血,想要绘制出一份天下最全最完整的堪舆图,继先祖之后,又有不少现任继续投入制图的功绩上,待传到鄙人这一代,家中子弟除了城雪再无天赋者……在下不才,连先人的一分一毫都没学到,只有依照组训,将此图敬献给有德才之人。”</p>

有德才这种评价,最是不着边际。何谓德,又何谓才?这才是帝王之才,还是贤士之才,又或者是孔孟之才?而德这个字更是虚无缥缈,人无完人,就算是孔子当年亦是弃周而周旋于诸侯国,谁敢称在自己比圣人先贤更加有德?</p>

李毓带来的几位大儒纷纷露出不解的表情。虽然之前管仲文一直卖关子不说到底考校什么,可他们都以为会考文才和武功,论起文才策论经书,他们都是当世一等一的好学问,而论起武功,楚王身边的侍卫也不逞多让。可是现在却要考“才德”。</p>

能够手握天下堪舆图的自然是要有治世才华,励精图治,兼并天下,而不是单纯品德醇厚、心思纯善之人,这样的人永远无法做到杀伐决断,即使掌握了天下堪舆图,也只能浪费了。</p>

“贵客们不必担忧,若是在下想要以品德为准绳来决断,定不能令各国的能人异士来此,自然是该优先考虑各地有名的大善人了。在下听闻西唐的楚王殿下文武双全,当年定北一战,震慑北关,乃是不世出的智将。而陪同殿下前来的唐大儒、令大儒又为当年科考状元,龙图阁大学士,恪尽职守,着有《西唐典论》,实乃天下文人之典范。”管仲文话锋一转,开始点评在场的宾客,此次进入蜃海城的怕有上百人,而他竟然能一一点出名字,道出事迹,言语间不卑不亢,虽是夸赞对方,但绝无谄媚之意,“……还有西戎国的赫连王子殿下,七岁已能杀死草原上的头狼,十岁成为西戎勇士,为部落谋求生机,为西戎百姓所拥戴。东突厥的使纳王子文才武略,开蒙之后学棋三载,就能战胜国手……”</p>

管仲文侃侃而谈,每说到一人,便见那个提到的人脸露微笑。他点出的都是对方最为得意的事迹,而这些事迹中有些是极易引起旁人厌恶的,他就只用三言两语带过了会引起争执的部分,竟是将每个人的感受都注意到了。比如李毓的第一战是定北,北边有什么,自然是东突厥和西戎蠢蠢欲动,西戎一直处于游牧的状态,每年开春都会入城烧杀抢掠一翻,抢完就跑,而东突厥却完全不一样,它一直都对西唐虎视眈眈,那一回竟然突破了北关,向中原进发,是刚从崇玄归来的李毓力挽狂澜,退敌于北关。这一战对于李毓来说是第一战,也是奠定了他在朝廷中地位的一战,可是对于东突厥的使纳王子来说,却是极其屈辱的一战。管仲文提的时候,根本不提这场战事的前因后果,自然也不会得罪东突厥了。</p>

什么叫会说话?这就叫言辞机敏!楚昭华叹服。管仲文虽然说自己无才,没有继承先祖的天赋,可他这份为人处世的周到,比之管城雪要能干多了,更何况这管城雪一开口就往李毓身上套了个将有血光之灾的预言,可见他靠一张嘴就能得罪不少人。</p>

“姬教主是高昌国的遗族,近年来一直为复国计,”管仲文看了看姬慕云,见他微微颔首,似乎并不在意被这样点破身份,“高昌国当年也是礼乐诗书之国,国君时常下地劳作,日常用度和寻常百姓无异,先贤的‘百姓为重、君为轻’理念却是在高昌君主身上贯彻了。”</p>

“可惜啊可惜,”东突厥的使纳王子突然大笑,“这样的君王,也难逃亡国。”</p>

话音刚落,管仲文不由皱了皱眉:“王子请慎言。”</p>

可姬慕云却像没听到一般,微笑着瞟了使纳王子一眼。他虽是容色艳丽,可气势太过凌厉,容易引来女子爱慕,更容易招致男子的妒忌。</p>

“管城主不必担心,想必姬教主是不会介意的这一点口舌之争的,”使纳王子道,“毕竟,当年让高昌亡国的可不是我们东突厥。”他一句话就要把李毓挑拨进来,西唐和高昌的仇恨是无法抹灭的,他最多算是逞口舌之利,而西唐楚王才是姬慕云的眼中钉肉中刺,即使每个人都知道他在挑拨离间,可也只能任他挑拨下去。</p>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姬慕云还是一笑,没有说任何话。他和李毓分别站在左右不同的两侧人群中,泾渭分明,任谁朝人群看去,第一眼注意到的必然是姬慕云,然后才是李毓。并不是因为姬慕云太过飞扬高调,而是李毓太刻意收敛。</p>

楚昭华不知道是不是从他离开长安来到崇玄又从崇玄回归长安的这段时日,他都是这样刻意隐忍收敛,她见过这么多人,能做到李毓这样忍耐的人,并不会再有。她看了看他,忽然觉得小手指被握住,然后是全部的手指,和全部的手掌,他们的衣袖叠在一起,旁人根本看不出他们牵着的手。</p>

“……至于如何算是通过考校,当以我蜃海城先祖所布置的阵法为考校方式,谁能通过该阵,在下便会把堪舆图双手奉上。”管仲文顿了顿,又道,“先祖留下的阵法,就在烂柯山内。”</p>

“请恕唐某冒昧,若是同时有两人或是更多人通过阵法,”西唐的唐大儒问道,“又该以何种准绳来评判?”</p>

不是真的考校品德就好,众人都默默松了一口气,至于考验阵法,这倒不算太过奇特,阵法本来就和五行算数相关联,又和行军的阵型演练类似,不论是从文才还会武学的角度来看,是十分公平的。</p>

“唐大人放心,此阵绝不会有第二人甚至是第三人能够通过。”一直漠然无语的管城雪忽然开了口,“只要有一人通过,此阵必毁。然则着数十年中,不断有人来挑战来尝试,仍未有一人成功。”他推着轮椅来到一株榕树面前,敲击树干,只听哗啦一声,榕树和外间的山石缓缓移开,露出一条幽径。</p>

众人沿着幽径缓步入内,只感觉到一阵清气袭来,此间竟是别有洞天,踏进之后颇有渺渺然欲仙之感。更神奇的则是,明明他们身处蜃海城内的烂柯山之中,头顶竟是日月同辉,而这一双日月又倒映在山间清泉之上,恍然望去,竟像是有双日月同存。</p>

然而最吸引众人的并非这番奇景,而是早已身在奇景中的人。楚昭华遥遥望去,正有七八人在枝叶繁茂的菩提树下打坐,他们的衣衫泛灰泛白,形容枯瘦,头发和胡子长得拖到地面,一眼看去,还以为是几个骷髅架上摆着茂密的毛发。</p>

唐大儒倒抽了一口气,失声道:“前面的可是权知贤兄?”</p>

无人应答。</p>

反而是管城雪接过话头:“的确是刘进大儒。”</p>

“他、他怎么会变成这样?”</p>

旁人不知道刘进的名字,可是李毓是知道的,刘进和唐大儒是同榜出身,唐大儒是状元,而刘进则是探花,当年刘探花出名的除了文才,还有俊朗的容貌和豪爽的脾气,就连西唐显宗皇帝的妹妹襄阳长公主都一眼瞧中了他。刘进外出游历之后就此失踪,家人都以为他在路上为歹人所害,谁知竟在此地。</p>

管城雪抚摸着衣袖,轻声道:“刘大儒前来闯阵,至今未出。”</p>

众人相顾骇然。</p>

他们开始以为,即使闯不出这阵法,也不过就是失败,可是现在看来,若是失败,却是再也回不来了!</p>

楚昭华胆子大,轻手轻脚地走近,把手指伸到其中一人的鼻下片刻,又道了声得罪,伸手按住对方颈上的脉搏,这才有了结论:“他们都还活着,只是……”</p>

只是和活死人差不离。</p>

“城主,我看你们是想把人都骗来,再用某种邪术置人于死地吧?”西戎的赫连王子转过头去,眼睛闪闪发光,满是愤怒的杀气,“这里有多少国之栋梁,你们蜃海城倒是好心思,这样一网打尽,用此等歪门邪道的手段,莫非就以为可以谋得天下了?”</p>

管仲文道:“赫连王子误会,其实……”</p>

“如果要把人一网打尽,早在入城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发动阵法,直接让人死得不明不白,何必多此一举把大家带入城中?”管城雪冷冷地开口,“这里的人会是如今的模样,只是因为他们不肯离去,愿意在此坐化罢了,若是赫连王子害怕的话,不如即刻离开,蜃海城绝不会留人!”</p>

他一激动,苍白的脸上便泛起了红晕,胸口烦闷,禁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这样泛红的脸色和眉间的朱砂痣相互映衬,倒显得很是妖异。</p>

楚昭华倒不觉得蜃海城是故意引诱他们前来再一网打尽的,若是要动手,最适合的动手地点无疑就是在进入蜃海城之前,毕竟那段路无人指引是很难安全达到蜃海城的,再者,就算要动手,也不必让他们看见那些坐化在那里的活死人:“这些人坐在此地少则数年,多则数十年,虽然骨瘦嶙峋,可也没饿死,想必是城主每日派人喂饭更衣。”</p>

管城雪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确是如此。这几位会坐化在此,无非就是不愿意从阵法中脱身,周庄梦蝶的典各位都是知道,这迷阵中发生的一切是真,还是眼下各位所见是真,恐怕各人有各人的见解。”</p>

“所以……这阵法到底有何作用?我们又会见到什么?”姬慕云笑着问。</p>

“此阵名为幻景,又可以叫作心魔,非大智慧者无法破阵。”管城雪压抑住咳嗽,轻声道,“管家先祖当年便言,唯有破除此阵者方可当堪舆图,若是心有恶念者,必当为此阵驱逐,而杂念太多者,易为此阵所困。所困者,若是敢决断敢壮士断腕,自能脱出,若是执念太深,就会如这些人一般坐化。不知各位可敢一试?”</p>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赫连王子之前叫嚣得难听,现在管城雪解释清楚了,令他脸上有点挂不住,可心中也不敢第一个上前试阵,便朝身边人使了个眼色。那人越众而出,铿锵有力道:“西戎国答坦愿意一试。”</p>

答坦是西戎的一名先锋,生性彪悍勇猛,马刀下亡过不少西唐将军。他的脸上还有两道刀疤,目光狠厉坚定,一看就是个固执强悍的男人。</p>

管仲文抢过管城雪的话头,客气地引路:“答坦将军请,不知还有何人愿意一试?”</p>

众人悄无声息。现在这种情况有人愿意打前站,自然不会再有人愿意一起试。虽然第一个试的人万一破阵,后面人就没有机会了,可那些坐化在此地的活死人时刻提醒了大家,数十年前就有人试过,那些人中还有不少当世俊杰和大儒,他们非但失败了,还变成了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p>

答坦的名声也就是个凶名,除了杀敌凶悍之外,就没别的突出优点,这样的人最为勇猛,最适合打头站。</p>

答坦依照管城雪的指点,走到菩提树荫下,盘膝而坐,慢慢入定。只见一阵云雾飘来,瞬间将他包裹其中,待雾气散去,答坦已经闭目入定了。一道阳光透过菩提树的枝叶散落在他身上,慢慢的,他双手放松,垂放在膝上,盘膝的姿势也越来越松弛,像是渐入佳境,可连一炷香都没撑过,他突然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艰难地打了个滚,又喷出一口血来,鲜血染红了他身边的一片芳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