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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8章 十五(2 / 2)

  只要不坏对方的事,他这位舍友还是很好相处的,就是不知道那新来的同窗到底哪里惹到了这位。

  贺今行进了藏书楼,直接上三楼找到自己要的书,再下来登记。

  先生惯常坐的位置仍是空的。

  “先生还请记得我们要做的事。”杨语咸收了盅碟壶盏,提着食盒起身。

  张厌深亦撑着长案站起来,“我张厌深苟延残喘至今,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先生知道就好,我也不愿时时提醒。”

  杨语咸出了起居室,走到台阶下,回身一揖,“张公请住。”

  “杨大人慢走。”

  桑榆将晚,张厌深抻直了骨头,目送一行人远去。

  他回到藏书楼,翻开借书记录册,看到最新一行笔迹端正的姓名与书名,叹息一声。

  阮籍猖狂,岂效穷途之哭。

  时不我待啊,小少年。

  第018章 十五

  留春春不住,恍然已立夏。

  贺今行睁开眼,屋里已有蒙蒙光亮。

  夜里不小心趟进个噩梦,虽然明知是假的,但醒来仍有些心悸。

  他脱了汗湿的里衣挂到架子上,肩背上五寸长的簇新疮痂在晨光里若隐若现。

  今日是常先灼的课,不必去讲堂,他吃过饭就回斋舍看书。

  估摸时间出去,一开门便见檐下柱子旁靠着个人,对着他小幅度地挥手。

  “同窗,早啊。”

  “早。”贺今行关上门,两人一起去演武场。

  “实不相瞒,”陆双楼勾着他的肩膀,微微叹气:“我等你好久了,从你进屋开始。”

  贺今行看他一眼,“改性子了?怎么不直接敲门。”

  后者半靠着他笑了一声,“这样显得我有诚意嘛。”

  “嗯?什么事?”

  “等会儿再告诉你。”

  “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感觉没好事?”

  “是好是坏现在可说不清啊。”

  两人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往上走,自学斋到演武场,恰有一段路可以望见朝暮亭。

  亭里已立着一个人影。

  “张先生真够辛苦的。”陆双楼说,“据说学监每年都会提议雇个人来专门敲钟,但张先生都拒绝了,一定要每天亲自敲。”

  贺今行看着老人笔直的身姿,想到每日不辍的钟声,默默不语。

  张厌深似有察觉,转过来对着他们的方向遥遥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