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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二十四468(1 / 2)

  “不用了。”他费力地牵动喉咙,声音喑哑犹如石块相磨,“若是这一回走不了,匪徒与废人,我宁愿做废人。”

  贺平听到了,在原地躬着背站了片刻,回头把药瓶丢到包袱里,卷起包袱又扔了回去,“去你爹的你爹不要!!”

  然后,他走回来背着贺长期坐下,拿手抹了几回眼睛。他白日为了张帐篷让马群躲雨,费了不少力气,也十分疲倦。好一会儿,他才萎顿地说:“大不了就是一死,咱们还能死在一起。这也算牺牲吧?不窝囊。”

  贺长期往后挪了挪,贴上对方的后背,互相依靠。

  最后向所有同袍说:“大家放松休息吧,撑到哪儿算哪儿。”

  所有军士都原地坐下,将身体放松,武器仍然握在手里。

  贺长期听着盔甲兵器响动了一阵,又归于安静。他的心也变得十分平静,望着夜色深处,视线渐渐模糊。

  贺平说得对,一死而已,这是天底下所有人的归宿。他们身负军人的荣耀而死,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但他,和他们这么坚持着,还在等什么呢?为什么要等呢?

  三里之外,先行赶到的两名斥候熄灭了火把,将兽绳挂到马鞍上,结伴摸黑前进。

  距他们二十丈之后的队伍也齐刷刷驻马。

  一刻之后,斥候回来复命:“前方有大规模帐篷呈围状聚集,基本都是小帐,至少八十顶。帐间升有篝火,未见火盆。有两队岗哨,各四人,两队外围巡逻,各十人,皆穿麻衣配土矛。岗哨玩忽职守严重,多在瞌睡。属下猜测是土匪一类。但没敢进去,不知被围困的是谁,怎么样。”

  众人望向前方。

  今夜无月,没了引路的火把占住视线,稀薄的星光下,草甸尽头竖有一条重重叠叠的黑影,隐约可见其间有微小的火光闪烁。

  但只要这些人还在就是好事,说明被围困的一方还在抵抗挣扎。

  游击将军说:“还能有谁,肯定是贺长期他们呗。只是,土匪也能把一支正规军困住?这些个西北军,不行啊。”

  顾横之却摇头道:“有大风又有潜沼,扎营必然背靠山坳,以十倍人数夜半围之,插翅难飞。”

  除非提前得到消息,才有把握避开。更何况还赶着一群新马,负累堪比带着一群妇孺。

  他取下牙牌递给斥候,“去衷州卫大营,求援。”

  “应当是附近几个州的响马。”贺今行皱眉,沉思道:“但他们怎么会聚集到一起?几千人马,战斗力再不济,对周边大小县镇来说都是威胁。”

  他很快想起去年冬天的大雪,叹道:“我早该想到,我云织县在秦甘路南部,错金山下,冬天尚且那么大的雪。北域的暴雪只会更加严重,苍州、菅州,业余山内外,不知遭了多大的雪灾。”

  西北尚且如此,宁西路北部,牙山内外,到更加北方的松江路,又是怎样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