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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群居动物33(2 / 2)

最终池白榆还是进去了。

眼看着她推门而入,伏雁柏转身离开。他仍旧沉着张脸,看不出什么好颜色。

自从死后,他就没怎么受过伤。除却之前被她的阳气灼伤外,这几乎算得上是头一回。

第一回受伤,就险些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虽然没感觉到疼,却气极、怒极。

他自然清楚,要是不及时解决麻烦,日后恐会更危险。

但眼下分明送走了这“麻烦”,心底却没舒坦分毫,反倒更恼了。

跟堵了团淤泥似的,心火积在肺腑间,发不出散不尽。

走出锁妖楼的刹那,这阵莫名的心火烧到极致,促使他又转回去,走到了那紧闭的房门跟前。

他一把推开门,旷野的夜风迎面吹来,穿透脸上、身上的洞黑伤口,吹进这空荡荡的魂灵里。

眼前是松软的泥地与轻晃的草,唯独不见人影。

跑得倒快。

他恼蹙起眉,盯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

也是这时,有脚步声从左旁传来。

他斜过眼眸,看见述和从一号房里走出,手里还拎着两个卷轴。

看着像画。

他没心思关心这些,扫了眼就又移回视线。

述和也瞧见了他。

看见伏雁柏浑身大大小小不少伤,他脸上多了点儿说不明的笑:“几日不见大人,原来是出去散心了。散心是好,但还是别把人给散没了。”

“藏了条毒蛇在嘴里?”伏雁柏不快睨他,“若说不出让人想听的话,就住嘴。”

“大人想听什么?我想想……”述和走至他身旁,侧身倚靠在墙上,双手环臂,“哦,想到了。先前与你打过一回赌,赌你是生是死。眼下你虽然受了重伤,可还勉强剩了一口气,这赌暂且便算你赢了——此话可算动听?”

伏雁柏冷笑:“此处没人想听你说话。”

述和瞥他,话锋忽转:“狐妖所为?”

“他亦没讨到什么好处,短时间内再掀不起风浪。”

“狐妖素来不好招惹,无论看着性情如何,都是爱捉弄人的性子。”述和稍顿,“往后还是少来往为好。”

“别再提他,况且此事也不会轻易了断,往后自有找他麻烦的时候。”

述和正要说什么,却突然瞥见他的腰间露出了一点鲜艳的红色,像是春节系着的彩绸。

“雁柏,此为何物?”

伏雁柏顺着他的视线望下去,也瞧见了那条彩绸。

什么鬼东西?

他捉住彩绸的一端,往外扯。

的确是条彩色的绸带,约有两指宽,但不知道有多长——

他扯了许久,绸带却跟没个尽头似的,根本扯不完。

“何来的鬼物?”他拧起眉,终于——在他扯了足足小半刻后——绸带也见了尾。

绸带的另一端系着个信封,上书:伏大人亲启。

伏雁柏心下微动,脸上表情却没多大变化。

他将绸带攒成的花攥在手中,两指一捻,就打开了那封信。

里面仅有一张纸,上面似乎也没写字。

他将手指抵在信封口,想取出来瞧瞧。

但刚撑开一条缝儿,里头的那张纸忽地炸开一团火花,爆燃起来。

火光顷刻间就吞没了信封,一并烧着了他的手。

不过眨眼间,他的掌侧就被烧出漆黑的洞。

盯着那灼目的火光,他的脸色一点点阴沉下去。

要是再反应不过来这是池白榆耍出的把戏,他就真算蠢物了。

好。

倒是诡诈,竟不愿落半点下风,吃些许苦头也要尽数讨回去。

他冷笑出声,甩开残存的信封,仍由它在半空燃烬。

述和看在眼中,瞧他的神情就大致知晓发生了何事。

目光落在那朵绸带攒成的花上,他笑了声:“你也不易。少时常被伯父念叨不学无术,如今死了,竟也体会了一把状元簪花的滋味,只差打马游街,可喜可贺。”

“住嘴!”伏雁柏“嘭——”一声将那门合上,转身便大步出了锁妖楼。

述和跟在他身后,却在下了百步梯后折向了左边。

伏雁柏看见,顿步:“往那儿去干什么?”

述和抬手,掂了下手里的画卷:“送东西。”

“给谁?”

“除了你,我应该只剩一位同僚了。”

“姓池的?”伏雁柏朝他走去,“什么东西,谁送的?”

像抱剑那般,述和忽将画卷往怀里一揽,以防被他拿去。

“私事。”他脸上挂着敷衍的笑,“还要过问么?”

“不过随口问两句,以为我有多少闲心?只不过……”伏雁柏扫了眼那画卷,语气听不出好坏,“要送人,也得送得出去。”

述和笑意微敛。

这使得他脸上透出些倦意,语气也淡:“你又做了什么?”

伏雁柏却没应他。

又瞥了眼那画卷后,他再不多留,提步便走。

述和默不作声地停在原地,眼见那孤冷冷的身影走远,他垂下视线,落在两幅画卷上,头疼似的微叹了口气。

麻烦。

**

进了三号房后,池白榆连着踢了好几块石头。

狗东西!

沈见越说的果真没错,恶鬼都是些阴险狡诈的东西。

等她找着机会了,一定要好好折磨他一顿,最好是弄得他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不过她还没气到失去理智,知晓在这荒郊野岭的最好保持安静,免得弄出的声响招来什么野兽。

发泄式地踢开几枚石子后,她就近找了颗树,悄无声息地蹲在后面。

没一会儿,她就看见房门从外面打开了。

没看见开门的是谁,但她清楚瞧见了一抹漆黑的、带着破洞的衣角。

多半是伏雁柏。

是为了她送的那“礼物”来的吗?

以防他又寻什么麻烦,她没出去,而是屏了呼吸躲在树后面。

没过多久,那门就又关上了。

她这才勉强放心,转而观察起四周。

这回伏雁柏没有让她用剜心刑。

:“既然往后剜心刑由你负责,那也应该熟悉这里的每个妖鬼——此回不用剜心刀,你去那房间走一趟,把‘孩儿眼’带回来,这便是你今天的差事了。”

听着容易。

可他根本没说“孩儿眼”是什么东西。

况且谁知道这阴森森的深山老林里藏着什么?

她还没忘记三号门里时常弄出的声响动静,跟关了条疯狗似的。

再者,之前她看过的簿册上也提到过三号:三号与十号在茶室相斗。

已知:十号是个谁都要打上一架的暴脾气,三号曾与十号也打过。

提问:三号是什么人物?

多半也是个刺头。

想到这儿,她打算先找个安全点儿的场所苟着。

考虑到三号时常在夜里刨门,门口反而最不安全。

那只能找其他地方了。

她打量起四周,试图在这片荒野中找到最合适的藏身地点。

只是刚扫视一圈,她就感觉脊骨攀上一阵森寒的冷意。

有人在看她。

她一下转过身,人没见着,却对上了一双幽绿的眼睛。

那双眼睛藏在远处的密林中,如两抹鬼火,又如荧光,静悄悄地盯着她。

旷野寂静,连声鸟叫虫鸣都听不见。

她僵立在那儿,一手撑着身侧的树,再不敢动。

现在她知道三号房里关着什么了。

她倒宁愿是条疯狗。

只听得一阵窸窣声响,那东西从幽深的林间缓慢走出。

月光撒下,映出那身泛着灰冷光泽的皮毛。

狼。

难怪总刨个不停。

他们竟在这里头关了条狼!

那锐利的眼神直直扎来,惊得池白榆登时就冒了冷汗。两条腿更是有如灌铅,沉重到动不了。

比起鬼怪,这些东西显然更难对付。

打不行,那口锋利的牙齿一下就能咬断她的脖子。

跑也不行,狼的速度奇快,反应也灵敏,就这么一小段距离,估计跑不出几步,就会被它追上。

她感觉到意识有一瞬的飘离,整副躯壳都像是浸在了冬月的冷水中。

别慌,别慌。她竭力克制着就此逃跑的冲动,强行把快出窍的意识拉了回来。

千万不能慌,更不能让那狼看出她的惧意。

它看起来是狼,但被关在这儿,肯定归根结底还是妖族。

说不定和沈衔玉一样,只不过现下是狼的模样,还可以化成人。

也就是说,它应该能看懂她在做什么。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一手仍旧扶着树。但在重重的心脏鼓跳声中,她的身躯缓慢站直,保持着冷静的神情。

狼性谨慎诡诈,在狼面前,绝不能表现出丝毫惧意。

直接逃跑也是大忌——背朝着它们远比面对面更危险。

好在她还带了些火焰纸。

狼怕火,如果在它接近时,往它面前丢掷火焰纸兴许能吓着它。

她再审准机会跑——这里离房门口并不远,可以趁着那条狼受着惊吓的瞬间跑出去。

如果跑不出去也没事,她还有保命符。

但保命符有限,以后还可能遇着更危险的情况,自然是能省则省。

飞快想出保命的法子后,池白榆掐了把大腿,强迫自己从僵硬的状态中缓过来。

血液渐渐回涌,她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在那条狼扑过来的瞬间大叫出声。

先拿吼叫镇住它,再用火焰纸。

但就在这时,那条狼身后的黑夜中,又浮现出一对绿莹莹的光点。

拿火焰纸的手一顿,池白榆怔住。

一时间,她只觉心都凉了。

紧接着,第二对、第三对、第四对……十多双幽绿的狼眼接连出现在密林里,齐齐望向她。

此时她才想起方才一直遗漏的一点:多数狼都是群居动物。

陡然撞上这情况,她竟没觉得怕,反而有一股莫大的荒谬感压过惧意,沉甸甸落在她心头。

不是。

把她丢这儿演人与自然了是吧。

群居动物就算了,坐牢也非得一块儿吗?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