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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如此温柔的顾实，当时为什么那么坚决地拒绝自己。

感受到黑崎南的动作，顾实依旧闭着眼睛，又摸了摸他的头发，轻轻感叹了一句“好孩子”，这才有些怅然的继续开口。

“我啊，只是不想让妮露受伤罢了。我不是说肉体上的伤害，妮露是大虚，她早就习惯了受伤，我说的是心灵上的伤害。

“妮露是个很善良的人，她总是会轻易的向别人投以善意，很少有人能不被这份善意打动，当对方以同样的善意回报妮露，善意形成了交互，他们自然也就成了朋友，我自己就是鲜活的例子。我想，小南你应该也是这样吧？”

虽然心中仍然有些疑惑，但黑崎南还是毫不犹豫的用力点头，对现在的他来说，妮露不仅是朋友，更是新的家人。

至于静静站在一旁的妮露，此时大大的眼睛中，已经盈满了泪水，感动的目光一会落在顾实身上，一会落在黑崎南身上，浓浓的幸福似乎连虚洞都要填满了。

感受着黑崎南的坚定，顾实欣慰的笑了笑，声音似乎变得更加缥缈了。

“妮露有了新朋友，我当然是为她高兴的。可是小南，作为生者，你只有百年不到的寿命，在肉体死亡之后，你的灵魂又该何去何从？你是普通人的话，我大可以直接帮你虚化，可你偏偏是灭却师。

“灭却师与死神是死敌，又打从心底敌视虚类，以往那些灭却师在死后，是怎么处理自己灵魂的？想来，应该不是自灭就是静静等待消散吧。

“如果小南你也这么做，就意味着，妮露，她在未来不到百年的时间里，就必须面对朋友彻底死去的残忍现实。

“然后，她会用自己往后千年甚至更久的生命，去怀念这一段感情，这注定是一道永远不会痊愈，痛到生命尽头的伤疤。”

听顾实说到这里，黑崎南的身体，已经忍不住颤抖了起来，他挣扎着望向妮露，在那双清澈的眼眸中，看到的却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

显然，作为大虚的妮露，早就想到了两人寿命的差距，也早就想到了灭却师不会同意虚化，可她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和这个灭却师的孩子同行。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黑崎南的心剧烈的抽搐了一下，仿佛有人粗暴地抓住了它，充满憎恨的想要将其捏碎。

那个憎恨我的人，会是谁呢？下一个瞬间，黑崎南就知道了答案，那个人，正是他自己。

他没法不去憎恨让妮露受伤的自己。

深深地吸了口气，黑崎南的目光迅速从痛苦变为坚定，从那一夜的血与火之后，他就不再缺乏做出决断的勇气，决绝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