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拘留13（1 / 2）

钱继渊的非法拘禁案件发生在永丰所辖区，案子交到郝比手中。

郝比一看钱继渊，是个大学生，爸爸还是个老板。

，“咔嚓”一声，钱继渊戴上手铐。

“钱继渊，你被拘留了。”

钱继渊虽然有思想准备，但这一天真的到来，尤其是手铐戴到自己的手上时，真的傻了眼。

手铐才是真正的手，它紧紧地抓住你，像手那样地抓住你，抓牢你。

它一下子就抓住了你的五脏六腑，你的三魂六魄。

手铐是个简单的物件，遵循基本的物理规则，但它仿佛是整个法律的化身。

法律原来有抓握套牢的力量，法律的捆缚，让人顿时全身僵硬，血液和呼吸都被它抓握着，让人凝滞和窒息。很多事情仿佛突然明白，很多事情仿佛突然不明白，想活和想死的念头同时涌来，它们在斗争，但整个身体被抓握着动弹不得。

郝比这次长记性了，他要吸起上次唐俊的教训，处处小心谨慎，一件件，一句句，每句话都问清楚，避免出现纰漏。

“钱继渊，你有没有打刘华耳光？”

“打了。”

“一共打了几下？”

“五下，啊不，是四下。”钱继渊扳着手指认真地计算着。

“左手还是右手。”

“右手，都是右手。”钱继渊无奈地说。

你把手伸出来。

钱继渊伸出手来，啊，错了，伸的是左手。此时人的大脑失去了对手的掌控，手铐对人完成了剥夺。

左还是右？审讯椅中的钱继渊努力地辨别着。

“警官，我的行为仅仅是吓他一下，你想如果真的下手，我有太多的机会，我要伤害他何其容易，但我一直克制自己，一直没有伤害他，我的确拿出小刀在他面前比划，那就是吓唬他，就是想让他还钱，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呀，债主有主张自己财产的权利吧，我这样做难道违法了嘛。”

“你有没有挖坑埋他？”

“挖了。”

“挖了多深？”

“当时就是吓唬他，我挖了几锹就停下来了。”

“挖了几锹。”

“记不得了，反正坑肯定还在那里，不大，也不深，埋只狗都埋不下。”

“你为什么停下来不挖了。”

“就是做做样子吓唬他，没想真的挖一个坑。”

钱继渊十分利索地回答着，他觉得就这么大的事情，又能怎样？

“是谁让你去拘禁刘华的？”

“没有人。”

“钱慕尧有没有授意你?”

“没有。”

“他不授意你，你私自去向刘华讨债？”

“我是钱慕尧的儿子，我已经长大成人，为父分忧，天经地义，看到父亲遇到这样的困难，无需授意。”

“钱慕尧就这件事情给你作出什么承诺？”

“承诺，什么承诺？”

“给你什么报酬？”

“没有什么报酬。”

“如果将钱追回来，给你什么报酬？”

“啊，对啊，当初没提这一条。”

当初的确是说了事成后让他去公司上班，但这不能叫作报酬吧，至少从法律上是这样。到这个时候，钱继渊才觉得当初与父亲之间应该有个重大约定，钱追回来怎么办？被拘留了怎么办？被逮捕了怎么办？这么重大的事件怎么能不作这样的约定呢？父亲分明是将他当作讨债公司的人在使用了，可讨债公司是有报酬的，人家也是提着脑袋干活的，报酬通常不低。

你傻吧，即使父亲也要有个约定啊，亲父子明算账，你提着脑袋干活，整个白干，并且眼下警察也不相信你与父亲没有这样的约定，所以警察在一个劲的追问。

“真的没有约定，因为我们是父子。”钱继渊讲出这句话时连自己也觉得心虚，额头上渗出汗来。

郝比一拍桌子。

“钱继渊，你不要耍滑头，这个案子案情简单，逻辑关系明确，关键环节就那么几个，你不要以为我们搞不清楚。”

“非法拘禁，扇耳光，切手指，捆绑，挖坑，活埋，恐吓，这些环节有无他人授意，你要老老实实的讲清楚，既不要逃避责任，也没必要代他人受过。你要好好考虑一下。”

“我没有什么要考虑的，所有的行为都是我一人所为，没有他人授意，我一人承担责任。”

“钱继渊，你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道理、法律都不需要我们向你多解释，你这样说，我们也就只能这样记了，再说一遍，你想清楚没有?”

“想清楚了，你们就这样记吧。”

“你做了啥你自己能不知道，你还是大学生，说你法盲高抬了你，你整个儿一个糊涂蛋。”

钱继渊低下头。

“警察，我这样会判刑吗？”

“你说呢？”

这眼神让郝比有些怕了，前面的唐俊也就这样的二楞子，这样的眼神看你，半楞半傻的样子，心里藏着一肚子事情，面子上云淡风轻，一转头就弄个大的给你看。 这钱继渊与那唐俊有着一比，身上还带着学生气，讲话学生腔。如遇那江洋大盗，几进宫的老炮，一肚子坏水，可人家懂规矩，只要进来就不会给你弄出大动静，这学生腔的年轻人犯个事，完全不讲游戏规则，一不留神，掀你个人仰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