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1（2 / 2）

脸上多了三道爪印的狼狈地中海大叔和他一脸狰狞的饼脸老婆。

虞念星：“……”

好想吃老婆饼。

“喂，小子，是不是你把我的彩票捡走了，我昨天就看你蹲在这里，除了你没别人！”地中海大叔的脸也不铁青也不苍白了，反而带着兴奋过度的红晕，仿佛将死之人的回光返照，落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双眼睛布满血丝看着仿佛正冒着噬血的光芒。

我倒希望是我捡了啊……

叶熙泽感觉自己内心的小伤口又被撒了把盐，后悔得更厉害了。

“说话啊，哑巴了！”饼脸大婶两道眉毛高高拎起，一脸的横肉皱在一起，很有一副凶恶的样子，眼神似乎要将人吞下去。

叶熙泽不觉得自己老实回答“没有”，就会让这两个被500万得而失之弄得已经濒临疯狂的男女所相信。

他慢慢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惹不起他躲还不成吗。

“嗐，还想走，一定是这个臭小子捡走了！”

“给我站住！不把我们的彩票交出来，别想走！”

“对，拿了我们的500万就想走，哪有这么简单的事！”

“500万拿出来！”

男人的，女人的，四只手揪着已然被他们定罪的叶熙泽，仿佛将人扯散了就能把500万从他的身体里扯出来，叶熙泽饿得眼前发黑，被扯得如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颠簸起伏，起伏颠簸，随时倾覆。

砰。

叶熙泽终于被一个大力，像只破麻袋一样甩脱了出去，只听到一声响，也不知道撞了什么东西。

叶熙泽又晃了两下，才发现自己已经远离的撕扯中心静止了下来。

喘了一会儿，耳中嗡嗡的响，也听不见别的声音，似乎四周特别安静。

等有了一点力气，眼前的黑色散去，他看到地中海大叔和他老婆半抬着手一脸惊恐，那样子比丢了500万还惊悚……

只是，他看出去的视线怎么有些奇怪？

他顿了一下终于发现了奇怪之处，吃力的抬起手，在右眼前晃了晃，然后闭上了左眼……眼前一片漆黑，再睁眼，还是没有右眼的视角。

顿了一下，他鼓起勇气往右脸摸去，这一刻，他是真害怕在脸上摸到他自己溜圆软弹的眼珠子。

湿漉漉的，还好，比圆溜溜的手感好得多。

手凑到左眼前，指尖一片腥红，随着视觉的刺激，他的感官似乎也在一瞬间复苏，右半边脸上不停有温热的液体滚滚滑落，吸进鼻子里的全是浓重的甜腥味，右眼与额头处感觉不到痛，但也感觉不到任何感觉。

叶熙泽冲着地中海大叔夫妻张了张嘴，但明显那两人没有明白他“帮忙打个120”的意思，反而惊恐的连连后退。

最后一点力气告罄，叶熙泽死心的缓缓闭上眼睛，人生还真是永远充满了未知啊，他还以为他会饿死，会被变态害死，或是最终再也无法顾及任何事情，绝望地吊死在房东太太的小车库里，却没有想到，在一个过了宜祭祀的日子里，死在这对毫无关系的地中海大叔夫妇手里。

因500万而死，他死得虽算不上重于泰山，但好歹也不算轻于鸿毛了吧？

但还是可惜，早知道会这么死，他就该在昨天钱生乾踹他的时候直接原地断气，给这个缺德玩意儿留个一辈子的阴影。

真是悔断肠也来不及了。

意识开始逐渐抽离。

“叶熙泽！叶熙泽！”

十分熟悉的声音仿佛从天外而来，自动带上了回响。

是谁在叫他？

叶熙泽快要关机的大脑，终于用仅剩下的一点运行功能解码了这个声音的主人。

凌哲。

他最好的朋友，他几乎失去了人生，都没有失去的好朋友。

叶熙泽整个人都放松了，情绪大落之后便是大起，他大概是死不了了。

果然，凌哲的声音很快从呼叫他的名字，变成了拨打

接着就是漫长的等待，漫长到叶熙泽几乎觉得自己就要等不到抢救了。

再撑一下。

再撑一下。

再撑一下。

……

不能就这么死了，叶熙泽告诉自己，他要是这么死了，凌哲肯定会自责一辈子的。

他真的拼了命，让自己不能在凌哲的怀里断了最后一口气。

就他这倒霉到底的人生，死了也没有什么好可惜的，但他真的不想自己唯一的朋友、最好的朋友，因为他而在人生里留下一块阴影。

他要死也不能死在凌哲面前。

“叶熙泽你要挺住啊！”

“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叶熙泽！”

……

“真是贱人贱命，这还不断气，命可真够硬的……流这么多血，应该差不多了吧？”

……

“叶熙泽，你坚持住啊！”

……

凌哲的声音，凌哲的声音，轻轻重重，都是凌哲的声音。

突然夹杂在不断重复的“叶熙泽你要挺住”的鼓励声中的阴毒语句，让已经要凉了的叶熙泽在这种时候都感觉到了如坠冰窟的寒意。

叶熙泽只听说过人死前可能会出现“走马灯”，可真没听说过会出现幻听。

凌哲的声音依旧在不断地钻入他的耳中。

“喂，120吗？这里有人受伤了，你们快来啊，快点，求求你们，人快不行了！”

这是再一次拨通的急救电话。

叶熙泽这一下真是感觉自己的心都凉了。

无论他的情绪此时如何跌宕起伏，他濒临昏迷却还没有完全死机的大脑在正常运作，理智不受他自己控制地解读凌哲前后的语言和行为。

他听到的第一个急救电话，凌哲是真的拨出去了吗，还是只是做样子给别人看的，纯粹只是为了拖延急救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