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生死令（2 / 2）
胜局已定，她也无心在看下去，找了个身体不舒服的借口提前离开了。
府上的人都去看比赛了，院内无人看守，她便趁机混进厢房，找到了一直闭门不出的夏阑。
几日不见，夏阑看上去更加沉默寡言了，柳绯烟不忍看他落得个和师父一样的下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恳求他道：“夏叔，你让我上去吧，我来替师傅报仇，您和啊姐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不想看您出事。”
夏阑闻言瞥了眼断臂，眸光暗沉，低声道：“起来，这是我们这一辈的恩怨，得由我们自己解决，你乖乖的，赶快回去送你姐姐出嫁。”
她还是跪着，泣不成声，肩膀一耸一耸的，摇头道：“夏叔，烟儿求求您了，您就听烟儿一次吧。让我去好不好？”
夏阑伸手扶起了她，表情坚定，道：“放心，夏叔答应你，一定活着，听话，先回东都，这里不安全。”
“您能再抱抱我吗？”她眼角带泪，知道多说无益，便不在执着，只求临别前的最后一个拥抱。
夏阑点点头，一把抱住了她。
后院比武场，上官鸿体力所剩无几，颤抖着双手连刀都快拿不动了，而与他交手的水无情则像个无事人一样，悠闲地摇着山水扇，从容不迫地看向他。
上官琉虽然很想赢下比赛，但也不忍心看着徒儿力竭而亡，便主动认输。
“水无情胜，各位稍作休息，三个时辰后，在行生死令。”
柳绯烟在屋里易容时，主持亲自来告诉她大赛结果，并提醒她三个时辰后按时进行生死令。
“有劳主持跑一趟，在下定按时赴约。”
得到回答后，主持就退下了。
随后，绥王的人借口添换家具抬着一个长方形木箱如约而至，换家具是假，将夏阑送出去才是真。
一起准备就绪后，白希又对她说道：“若暴露身份，你知道该怎么做。”
她这是在提醒她，不成功便成仁，她转过身继续易容，道：“送夏叔平安离开，我这里用不着你们操心。”
那人没在说什么，命人带着箱子走了。
顾卿云在客栈生闷气生到日落时分，最后放心不下还是让沈殊收拾一下去了孟府。
他是圣上亲钦定的右都御史，孟家对他客气得紧，家主亲自出门迎接不说，还一路事无巨细都告诉了他。
他知道最后胜出的是水无情时，黑洞洞的眸子更加暗淡了几分，面上虽笑着，心中却冷若冰霜。
“岁聿，还不快来参见世子。”
岁聿？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抬眼望去，就看到了一袭粉衣的孟岁聿。
虽然同姓孟，但他知道沂水孟家和洛州孟家是两个极端，一个从政，一个习武，完全是两个天地，自从百年前分了两支旁氏后，他们的关系一直都十分微妙。
可孟岁聿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见过世子。”孟岁聿一见到他，完全就是一副小女儿姿态，言笑晏晏，走起路来婀娜多姿，生怕别人看不出来她是个大家闺秀。
顾卿云浅笑回了礼，这才问起那位千面绯烟住在何处，他早就听闻此人名声，很想见一见。
家主不知道是真的有事要忙还是有意给他和孟岁聿独处空间，给两人指完路后匆匆离去了。
“有劳孟姑娘带路。”纵使知道这是她的意思，他还是闭口不提，一副谦和有礼的姿态。
“世子哪里的话，能为世子效劳，是岁聿的福分。”孟岁聿嘴都笑到耳根了，还是故作矜持。
一路闲谈，顾卿云这才发现孟岁聿不愧为名门之后，知道的还真不少，和她交谈起来，郁闷了一天的心神确实舒畅了不少。
“前面就是千面前辈的住所了，世子，岁聿在这等您。”
温柔知礼，大胆却不失细节，不得不承认，比起柳绯烟，她的确更适合瑞王世子妃这个位置。
踏入院子，他收起苦大仇深的表情，努力装出高兴的样子，还没等他上前敲门，门就开了。
夏阑推门而出，他一身黑衣，带着斗笠，寒气四侵的天气也穿得单薄，那件缝满补丁的披风，是他全身上下最厚实的了。
他没有说话，默默地从他身边走过，顾卿云侧过身子借机抓住了他，语气隐忍：“我可以帮你。”
手被狠狠甩开，他声音不带一丝情感：“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还想再说什么，那人已经低头走了出去，到门口处和孟岁聿说了什么，然后就见孟岁聿带着他离开了。
三个时辰后。
后院比武台周围挤满了人，他们当中有的是来看热闹的，有的是为了一睹千面绯烟真容。各种各样的人都有，除了接近悬崖的那一面围了铁栏外，其他三面人头躜动，围得水泄不通。
水无情早就在高台等着了，他对此次大会势在必得，整个人自负傲慢，斜眼看着台下众人。
时辰已到，可千面绯烟迟迟未露面，周围的看客都坐不住了，开始议论纷纷。
“唉，千面前辈怎么还不来，我真是见不得水无情那小人得势的嘴脸。”
“要我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千面绯烟怕不是觉得自己没有胜算，怕死不敢来应战了吧？”
“你丫的胡说什么，千面前辈会怕水无情这种小人，他定是有事耽搁了，等前辈一到，我打赌水无情肯定会被打得满地找牙。”一个五年前有幸见过千面绯烟如何在高台上碾压众人的看客愤愤道。
众人你一嘴我一嘴的议论，一个黑影悄然落到屋顶上，有眼尖的发现后立刻大叫起来：“千面前辈，是千面前辈，他来了。”
在那人兴奋的叫声下，千面绯烟足尖一点，稳稳落到高台之上，平静地扫了一眼众人，而后转身拔出断刀，沉声道：“东都千面绯烟，请君赴死。”
水无情一下变了脸色，台下立刻有人惊叫起来，“千面前辈刚刚说请君赴死，这是不死不休的意思。”
水无情冷哼一声，他知道面具下的人是谁，根本不惧他，摇出折扇回道：“湘州水无情，请君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