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祖父共和38（1 / 2）

　　“老师，人这里会难受的。”孙择良抬手点着自己的心口，声音嘶哑。

　　耿世春笑着摇头：“执业环境出现恶化趋势，不少同事提心吊胆，如临深渊，就连我有时心里也常感脆弱和委屈，还有的甚至离开了自己心爱的职业，如此情形下，既要心怀同情，又要遵从科学，保持冷静，既要体谅患者疾苦，又要遵从医学法则和执医的种种规定，这是一个医生能否信守仁心最难的考验，我耿世春，过关了。”

　　说至此，老耿停顿了一下，好像是要歇口气儿，微微眯眼，他继续说：“我们没错，患者家属也没有错，医生里是会有那么个医德败坏的，但这不能掩盖医学作为一门科学本就是一条不辍探索的路。”

　　孙择良没有出声，只侧过脸来深深看着老师。

　　“呵，说不恨也是假的。”耿世春吞一口口水沉沉低笑，不远处的S大医学院在一片绿植中若隐若现。“但更多的是遗憾，有始无终搁谁心里也不好受，但是换个想法也挺好，晾了你师母大半辈子，该陪陪人家喽......”

　　孙择良也跟着短促一笑：“您这话，跟我爷爷当年刚退休时说的一样。”

　　“是吗？”耿世春展展双臂将双手插到腰上，语气轻快：“那你爷爷是怎么过来的？”

　　孙择良实话实说：“最先是失落、沉闷，看谁都不顺眼，脾气不好，直到我奶奶高血压走了一趟鬼门关他才真正放下。”

　　“哈哈哈......”耿世春大笑：“那我得庆幸自己这辈子没当过官哈哈哈......”

　　孙择良眯眼眺望远方，春风吹得他身上的白袍猎猎作响。

　　人们对探索未知世界的失败常常回以宽宥，或者说他们允许和不怕科技创新中的失误，但我们却很少能听到人们对医生的工作也能如此理解和体谅，因为性命攸关。

　　......

　　孙择良把耿世春送到楼下他女儿跟前。

　　耿世春从包里摸出一部轻便型的数码相机递给徒弟，转身站到医院的门诊大厅前：“在这儿干了大半辈子都没拍过一张照片，来，给为师拍一张，要好看一点的哦。”

　　“嗯。”孙择良打开相机，微微屈膝，找到个合适的角度轻轻按下快门，同时，好像也有什么东西，永远烙在了孙择良心头。

　　“走了，回去工作吧。”耿世春坐进车子：“回去告诉那帮人，没事别去看望我，有事也别找我，老头我也清静清静！”

　　“晓得了，老师，保重。”

　　小轿车缓缓驶离，直到消失在视线里，孙择良咽一口唾沫，觉得嗓子里黏黏的，有些干，有些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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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尽，春末的五月夜星沉月朗，夜风微暖。

　　这天晚上十点多，邱萱在杂志社上蹿下跳的加班。

　　伴随着徐丽伸手递出去的一沓复印件，徐丽对面的格子间里，一首《神的随波逐流》的手机铃声巴啦啦响起。

　　办公室里的所有人员包括徐丽在内，不约而同地向邱萱行注目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