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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兴邦沉默片刻:“叫我阿兴,阿浣。”

宋浣溪同样沉默片刻,总感觉有些别扭,最后唤道:“兴哥!”

陆兴邦心中暗叹,抽回了自己的手,重新吃起了自己的牛排:“好了,找你的王子去吧,小公主。”

宋浣溪看看时间,确已不早,点头道:“那我先回去了。”

口头上先还一句郑重道谢,余下的人情,记在心上,慢慢还。

阿爹说过,倒也不必过于介怀,还不清的时候,自然就变成了两人的交情,从此,世上多一好友,亦是乐事。

陆兴邦目送她离开,突然把手里刀叉一丢,仰头看向天空,他刚刚,只是本能的跳出来阻止宋浣溪做出选择。

他今天心有点乱,他知道自己对阿浣有好感,但正因为有好感,他才克制自己,没有更进一步——

四爷娶了几房太太,并不是他花心,而是太专情!

每多娶一个太太,他的心上人,才越安全!

大哥家的阿嫂,不是那么好当的!

不过,陆兴邦有一点很确定,在他做出决定之前,他不想让阿浣和其他人在一起。

于是,刚刚,他果断出手了。

陆兴邦叹了口气,到底还是涵养功夫不够啊!

他丢下一托盘食物,想了想,又伸手抓了些不那么油腻的,塞到了口袋里——总得让小弟们见识一下,港督酒会的排场!

陆兴邦随即动了起来,他没有再返回宴会厅,直接出了港督府,如一只猎豹,潜入了夜色中,很快找到了目标——实在是太明显!

两辆黑车,如犄角般,停在了总督府的门口不远处。

陆兴邦坐过几次郭云琛的车,倒也认出了,哪辆车是郭老板,哪辆是裴老板。

他就如同一只狩猎中的黑豹,默默的等一个结果。

裴远洋的心很乱,他刚才强压下所有情绪,让自己变得如同一个旁观者,理智而冷漠的判断利弊。

可当他回到车里,勉强压抑的情绪,瞬间喷发,满脑子只有一个画面:少女身披黑色西装,长长的黑发挡住了脸,如一只乖巧的小猫,伏在了狗大户的怀里!

偏偏随着不断的回忆,越来越多的细节被他想起,比如,狗大户的手臂,一直怀在女孩的腰间!

她的脸,也贴在了狗大户仅穿衬衣的胸前!

明明车子里已经开了空调,裴远洋却觉得灼热难耐,忍不住摇下了车窗——

车窗摇到一半,他下意识地向前方看去,刚好和同样摇了一半车窗下来的郭云琛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裴远洋立刻别开眼——

鼠辈!裴大爷不屑与之为伍!

郭云琛也不再是宋浣溪面前的温和模样,他西装脱下,衬衣领口解开,露出精致锁骨,一只手在车门外松松垂落,他指间一点火光明灭不定,竟然抽起了烟!

不远处的陆兴邦磨了磨牙,这混蛋!刚才还装作不会抽烟的样子,假模假样的向他借打火机!

他做的果然是正确的!

阿浣,就不该和这样的伪君子在一起!

郭云琛也确实烦躁,才会破天荒地抽了根烟。

他虽有七成把握,阿浣会选择自己,终究还有三成变数。

可恶,阿浣要是一个拜金女郎就好了!

郭云琛瞥了一眼目视前方的裴远洋,轻呵一声,这蠢材,还用老板的身份来压阿浣。

如果他不是刚渡了情关,只怕也要被这家伙骗倒了。

得趁这家伙还没开窍前,先下手为强。

至于另外一个——

郭云琛猛地吸了一口香烟。

好凉啊,一天二十个读者投推荐票……99+投满好嘛,让我还能自欺欺人一下(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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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更何况陆兴邦这种,又帅又风趣。

郭云琛早已看出来,陆兴邦对阿浣也十分有好感。

只不过这种好感,更像是在野外见到了一朵盛开的鲜花,他很欣赏这朵花,却还没有把这朵花,种到自家花园中的想法。

所以,现在看来,他的赢面还是最大。

最好能和陆兴邦保持一个良好的关系,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不知不觉,一根香烟已经抽到了头,郭云琛掐灭烟头,随手又抽了一根香烟出来。

刚叼在嘴上,手捂火机,正要点燃香烟,他抬眼一瞥,只见两个美人儿,一穿深蓝露肩长裙,一个黑色修身裙,手挽着手,并肩从总督府走了出来。

片刻后,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两个美人身前,一位年轻司机跳下车,为两个美人开了车门。

蓝裙美人上车前,驻足片刻,向着四周张望了两眼,看到他微微点头,又对另一辆车中的裴六老板颔首示意,随即上了车。

黑车载着两个美人绝尘而去。

郭云琛怔了片刻后,哑然失笑,“荣伯,回家!”

另一辆车上,裴远洋愣了愣,崩紧的心弦一松,腰杆慢慢地软下来,靠向了身后的座椅,轻轻呼出一口气:“去公司。”

战争,才刚刚开始。

看着两辆黑车一前一后,先后驶离,陆兴邦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小先生果然从来不让他失望,做起事来总是这么有趣。

他慢慢地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下一秒,他微微一怔——

不远处停着的黑车旁,郭云琛靠在车门上,双手插兜,微笑着看着他:“要不要载你一程?”

陆兴邦打趣道:“怎么,得不到美人的青睐,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郭云琛挑了挑眉,认真道:“在我心中,陆兄从来不是次等选择。”

陆兴邦哈哈一笑:“那要是阿浣上了你的车,你还会载我吗?”

郭云琛耸了耸肩:“为什么不?我的车子很大,再多一个人也绰绰有余。”

陆兴邦默然,郭云琛真是——

让人讨厌不起来啊!

他当然不会和自己的双腿过不去,两个人你来我往间,他已经上了车。

荣伯不是第一次载陆兴邦了,车子轻车熟路地向着陆兴邦的场子飞驰而去。

车子到了宋浣溪家楼下,宋浣溪没有马上下车,再次向任太表达了谢意,感谢她借给自己礼服和鞋子,还送自己回家。

任太却道:“我要谢你才是,阿浣,你可知,刚刚任先生特意来寻我,问我可要搬回大屋去住。”

宋浣溪愣了下,“那您是如何打算的?”

任太笑了一下:“大屋已经有了新的女主人,我去了,处处不自在。”

“我向他要了另一栋新屋的钥匙,正好离港督府也近,方便我教安妮中文。”

任太顿了下,“谢谢你,阿浣。”

说着,她把宋浣溪借礼服时还回来的名片,又递了过来:“名片,你收好,以后不必再还我了。”

宋浣溪知任太这是真正的把自己当作了朋友,她没有伸手再接名片,笑道:“不过一串数字,我早已经熟记于心。”

任太一愣,旋即笑了起来,她黑裙素面,一笑之下,满车生辉,“是我肤浅了!那等我搬了新居,你带着弟弟妹妹来给我暖房!”

宋浣溪自是一口应下,再次道别下了车。

任太却没有马上让司机把车开走,而是听着宋浣溪的上楼声,看到她家中的灯亮起来,才让司机启程。

宋浣溪回到家中,宋浣芸早已经带着小弟睡去了,桌上摆了点心,用笼罩盖着,宋浣溪会心一笑,老二近来,倒是越来越会替人着想了。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小心地换下了身上的礼服,叠好放到一旁,准备明天送去干洗店,洗好了再还给任太。

唉,也不知道六老板,能不能把洗衣钱给报销了。

洗了个热水澡,宋浣溪换了一身家常衣服,短裤短褂,早已浆洗的发白,却越发柔软舒适。

她刚刚就注意到,在二妹留给她的点心旁边,还有一封来自无酒不欢先生的信。

这位良师的信,宋浣溪从来没有留到过第二天。

宋浣溪却没有马上读信,而是先把二妹留给她的钵仔糕吃了,又喝了一杯温茶,整个身体都处于了舒适状态,这才拿起信,享受的读起来:

“一笑小姐,见字如面。

上次你说,你新投的剧本,又被荣昌拒了。

我有一个小小的建议,仅供参考。

我最近正在连载的《多情剑客无情剑》,你是知道的,反响很好,昨天更是有一位自称电影公司经理的人上门,想要重金买走版权,改编成剧本。

我由此想到,一笑小姐不妨换一个路线,为何不先给报纸投稿?

积攒足够名气后,自然会有电影公司上门。

港城大大小小电影公司十余家,每年拍的电影上百部,可报纸有几十家,连载的千余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