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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蜷缩在角落的箱子里，一动不动地看着姜雾。
他嘱咐着前面的四匹马，“轻一些。”
马车慢慢地隐入漫天大雪之中，在冰天雪地里消失不见。
姜雾手指轻轻动了动，他睁开眼看着华丽繁复的宫殿，三头犬呜呜地低哼着。
姜雾翻了个身伸出手指碰了碰三头犬，声音有些沙哑，“刻耳柏洛斯大人，好久不见。”
三头犬舔了舔姜雾的手指，显然很高兴。
蜷缩在一旁的兔子被三头犬吓得瑟瑟发抖，这会儿见姜雾醒了才发出声音来吸引姜雾的注意力。
姜雾坐起来，把兔子抱进怀里。
本来很高兴的三头犬呆住了，它凶狠地瞪着兔子，发出低吼声试图把兔子吓下来。
兔子果然被吓到了，却直往姜雾怀里钻，只留下一个短短的尾巴。
姜雾有些无奈，“刻耳柏洛斯大人，别吓它，它只是一只普通的兔子。”
三头犬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跑出去了。
姜雾：“……”这是……伤心了？
没多久，三头犬咬着哈迪斯的衣袍进来，一个脑袋冲着哈迪斯吼，另一个脑袋冲着兔子吼，还有一个脑子呜呜地看着姜雾。
姜雾：“……”看不出来，三头犬胆子还挺大的。
三头犬告完状，得意洋洋地看着兔子。
哈迪斯语气冷淡，“你不是应该守着地狱之门吗？和一只兔子吃什么醋？”
三头犬：“……”
姜雾静静地看着哈迪斯，他发现，哈迪斯回到冥界后，又变成了那个冷淡的哈迪斯，眼睛里面一直带着的笑容不见了。
不仅如此，穿着华丽的黑色衣袍，看上去很有距离感。
看向他的时候，却依旧从未改变。
三头犬委屈地耷拉着脑袋，姜雾把兔子放下去，伸出手去安慰三头犬，“它新来的，对环境还很陌生，你不喜欢它没关系，不要欺负它好吗？”
三头犬又舔了舔姜雾的手指，不屑地看了一眼兔子，兔子小心翼翼地躲到了床脚，谨慎地看着三头犬。
“去守地狱之门，不要来打扰小水珠。”哈迪斯把兔子丢到三头犬脑袋上，“把这只兔子也看好，下次来找小水珠的时候，记得把它带着一起来。”
三头犬：“！”
它愤愤不平地吼了几声，顶着吓得不敢动弹的兔子往外走。
这一路上，卫兵们都看着怒气冲冲的三头犬脑袋上顶着一直软萌的兔子，兔子似乎胆子大了一些，开始扒拉三头犬的毛。
修普诺斯停下去冥王的宫殿的脚步，笑起来，“刻耳柏洛斯，带小孩呢？”
三头犬充满了怨气的目光从修普诺斯身上划过，然后扬长而去。
宫殿里陷入了安静。
姜雾压抑着轻咳了几声，哈迪斯倒来热水皱眉，“还没好起来，还得多休息休息。”
姜雾呼吸缓了缓，嗓子有些疼，“你在人间和在冥界的时候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是不是我吓到你了？”哈迪斯喂姜雾喝了水，放低了声音，“小水珠，有什么不开心也要告诉我。”
姜雾微微摇了摇头，他说，“没有不开心。”
回到冥界后，他似乎想得更清楚了。
只是在抱着兔子的时候，他便想得很清楚了。
哈迪斯把杯子放到一边，“有什么……一定要和我说。”
姜雾弯了弯唇角，“我知道。”
哈迪斯问，“现在想去做什么？”
“去看看……药园吧。”姜雾说，“那些药材你是不是也能认得七七八八了。”
哈迪斯嗯了声，“那就去药园吧。”
他把姜雾从怀里抱起来，姜雾眼睛睁大，“我的轮椅呢？”
“还在马车里。”哈迪斯脸不红，心不跳，“我抱你过去吧，轮椅下次拿。”
许久没有在冥界被哈迪斯这样抱过了，姜雾久违的感到有些不自在。
他悄悄地抓紧了哈迪斯的衣服，也不敢去看旁边那些卫兵的表情。
真是很奇怪，姜雾想，明明以前也没有这一点的，可是现在……为什么会觉得心虚呢？
真理田园里的药材已经差不多成熟了。
哈迪斯抱着姜雾走进去，声音极低，“这一片是红蓼，你和我说过它的花语是思念。”
“这里是黄花地丁，疖肿目赤都可以用，是你第一次去人界的时候买的……我一直很后悔，那天没有陪你一起去。”
“冥界不分四季，没有光亮。”姜雾看着这些药材，“能生长出来实在不易。”
“这里有芍药。”姜雾指了指旁边，然后去看哈迪斯，“你知道芍药代表着什么吗？”
哈迪斯问，“什么？”
姜雾摘下一朵花来，轻轻地笑了一声，“芍药又叫将离草，代表着，分别。”
哈迪斯抱着姜雾的手一紧，他很不喜欢这些药材的寓意，每一种都不喜欢。
“它还代表着希望对方重新面对未来。”姜雾把花握紧，“到时候……”
“小水珠。”哈迪斯声音很轻，“你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你需要我给你什么？你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对吗？”
姜雾忽然环住哈迪斯的脖子，然后仰起头亲了上去。
哈迪斯的话被姜雾的亲吻打断，思绪也被打断。
他抱紧了姜雾，明明知道姜雾是故意岔开话题的，可是他还是接受了。
那朵芍药在姜雾的手中滑落，姜雾闭上眼，承受着哈迪斯过于激烈的吻。
从柔软又敏.感的软.腭扫过，每一寸都没有被哈迪斯放过，亲得用力又急切。
姜雾眼角渗出泪来，他的呼吸渐渐地急促，下意识地张大口想要获取空气，得到的确实哈迪斯并不留情的吻。
不远处，抱着镰刀的塔纳托斯和修普诺斯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这边。
“真是的，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修普诺斯感叹着，笑容一如既往，“虽然很不甘心也没办法了啊，姜雾对冥王动心了。”
“果然两个人更适合培养出感情来。”
塔纳托斯没有说话，他看了许久，转过身。
“这就要走啦，真是没出息。”修普诺斯依旧看着哈迪斯和姜雾，“看看怎么了？”
塔纳托斯微微皱眉，“不要打扰他。”
“我可没有打扰，而且那里可不是他一个还有冥王。”修普诺斯说着看向塔纳托斯，“看不出来，你还挺贴心的，这么贴心不在这里替他们望风，如果被其他人看到的话……”
塔纳托斯说，“其他人看到又怎么样？所有人大概都已经觉得姜雾是冥界的冥后了。”
修普诺斯：“……”
没错，冥王对姜雾的转变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甚至为了姜雾离开了一直未曾离开过的冥界，并且还去人间常住。
这样的爱情，冥界的神明和卫兵们都已经传开了。
冥界尽管不像奥林匹斯山那样□□，却也不是什么禁欲之地，即便是被发现接吻又怎么样呢？
或许是因为姜雾平时的态度，让他们都是忘了这一点，都觉得姜雾无法接受被别人看见。
姜雾……也许真的不想让别人看见，可是他依旧选择了亲吻哈迪斯，应该是很爱哈迪斯了吧？
姜雾没有修普诺斯想得那么厉害，他只是单纯因为哈迪斯的追问而感到心慌而已。
他的确欺骗了哈迪斯，所以才在这个时候感到难受。
哈迪斯对他太真诚了，而他却筹谋着想要对方百分百的好感度。
他不可能坦然地说出来了。
或许在他即将离开的时候，他会告诉哈迪斯这件事情的真相。
那个时候，让哈迪斯讨厌他、忘记他，比一直想着他、爱着他要好很多。
让哈迪斯知道，自己是怎么样恶劣的一个人。
他回应着哈迪斯的吻，在哈迪斯松开他的时候，无力地靠在哈迪斯怀里，半阖着那双漂亮的眼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小水珠。”哈迪斯轻轻地吻着姜雾的唇，声音沙哑低沉，“小水珠。”
姜雾轻轻地嗯了一声说，“我在。”
哈迪斯抱着姜雾回到了宫殿。
姜雾呼吸慢慢地平缓下来，他的唇被亲得红肿，碰一下都会觉得有些麻。
“喝水吗？”哈迪斯问。
姜雾微微点了点头。
哈迪斯给姜雾倒了水，然后看着姜雾。
姜雾的眉毛微微蹙起。
哈迪斯接过被子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姜雾手指碰了碰唇，“有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