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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寿从未想过自己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辛苦十几年，把别的老大花天酒地的时间用来勤练武功，朱寿的功夫终于进入了纯青境，樊川帮也在他的运营下垄断了渭水渔业捕捞、运输、贩卖的整条产业链，不仅这一带的渔民和鱼贩要向他缴纳保护费，就连咸阳城里的酒肆想买到好鱼，也得先向樊川帮打点一番。

可就在今天早上，樊川帮旗下的市场里，一名鱼贩从鱼肚子里剖出了一块有字的帛布，引来众人围观，恰好又有个看热闹的帮众识得几个字，认出了上边有帮主的名字，便抢了来献给帮主。

如今世道纷乱、边庭不宁，各大世家久有不臣之心，这帛书上分明写着“朱寿王”三个字，莫非这是上天要我另立乾坤？

得到帛书，朱寿一时间想入非非，却不料天命司来得如此迅速，还没等他幻想到三宫六院的部分，就将他的地盘围了个水泄不通。

“我太托大……竟然在你这……你这小鬼手上翻了船……”眼见少年如死神般步步逼近，肺脏受损的朱寿说话断断续续，显得十分勉强，颤抖的声音中充满了不甘。

“托大？你便全力以赴，又岂是我三合之敌？”

吕不疑飞身上前，举剑准备结果朱寿性命，听得背后传来异响，立时变招背剑，只听一声金铁交击，长剑精准档下身后偷袭，旋尔转身扫出一剑，谁知偷袭之人身手极为敏捷，不等剑芒沾身，已然退至丈外。

“纯青境！”

能不露出杀气偷袭，此人无疑也有着纯青境功力，吕不疑分心对付，身前朱寿趁机一秤杆斜劈过来，好在这朱寿伤得不轻，身手慢了不少，被吕不疑从容挡下，正要还击，身后之人再度袭来，让吕不疑无暇对朱寿出剑。

来袭之人使用一对手钩，身法极快，虽然他的攻势每每被吕不疑挡下，却总是只交手一合，在吕不疑出剑时迅速退走，只求为朱寿争取运功疗伤的时间。

“看来樊川帮的二当家小泥鳅张旺并没有像情报中说的那样死于早先的帮派械斗，”战了几合，三人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各自分开回气，吕不疑面对两名与自己境界相同的敌人，反倒面露喜色，“想不到一个小小的樊川帮竟然有两名纯青境的武者，可以让我多记一功。”

大秦军法，斩首记功，不过不是什么人的首级都能作数，当年扫六合的时候是“甲首”，也就是有财力装备盔甲的贵族武士，而现在大部分时候要纯青境以上的武者方可作数。

当然了，这功劳能不能全数记在当事人身上，要看上官手紧不紧，可眼下对于吕不疑来说最要紧的是赶快结束战斗，他可不想把一整天的时间都耗在这儿。

一息之后，吕不疑一剑直刺朱寿，张旺果然再度从身后袭来，然而这正中吕不疑下怀，他这一剑只是虚招，只见他身形一矮，气贯双足，脚下青石爆碎，人如飞矢般向着张旺的方向蹬出。

人影瞬至跟前，张旺根本来不及变招抵挡，吕不疑也不出剑，直接架起手肘，只听得一声闷响，肘尖正中张旺人中，把他本来就不怎么挺拔的鼻梁彻底送进了颅腔以内，落地之后栏胸一脚，张旺如同断线风筝一般飞出，砸在院墙上方才落下，眼看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吕不疑对付张旺的时候，朱寿并没有坐以待毙，此时已然高举秤杆出现在吕不疑背后，凝聚毕生气力狠狠砸下，吕不疑早有计较，只见他往后一靠，肩膀狠撞朱寿前胸，接着双掌向上猛拍对方手肘，震落其手中兵器，最后左臂反手钩住了朱寿那粗大的后颈。

“朕承天命，竖子逆天行事，不怕遭天谴吗！”朱寿双手乱抓，怎么也挣脱不开吕不疑的钳制，黔驴技穷，唯有一张嘴尚能叫骂。

“天不佑秦，吾剑擎之，国祚有变，吾剑延之，若有谴报，吾剑承之！”

吕不疑冷冷答到，当差三年，类似的临终遗言他听得太多了，膀子一较劲，把个八尺大汉抛向空中，而后举剑向天，只等朱寿落下，一剑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