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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天命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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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轮竞价,要出价的都憋着一口气,价码自然比第一轮水涨船高,可当小管事拿过最后一张名牌,表情瞬间复杂了起来,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愣了一会,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唱了出来:

“吕少爷邀菱香姑娘共饮,赏银……赏银一两!”

一众公子哥无不面面相觑,接着也不知是谁开的头,喊起了好来。

“好好好!出价千金,还可以说是不知道赵三爷放过狠话,这出价一两,分明是故意挑衅!”

“这位吕公子真是吾辈楷模,色胆包天,色胆包天啊!”

一片哗然之中,菱香姑娘轻声道了万福,先上楼去。吕不疑处变不惊,随后站起身来,问那雍贵甲道:“你来不来一睹芳颜?”

“不了不了,吕大人即是属意菱香姑娘,小人岂能做那扫兴之人,大人自去便是……”雍贵甲连连推脱,生怕将来赵三爷算账时把他也算在内。

吕不疑摇摇头,在此起彼伏的起哄声中信步走上二楼,一名侍女引着他进了菱香姑娘所在的雅间,见过礼,吕不疑在桌前坐下,菱香端过琵琶正要拨弦,却见吕不疑从怀中取出那只步摇并桃花笺放在桌上,顿时面色惨白,瘫坐在了地上。

“菱香姑娘可见过这几样东西?”

“我的步摇,还有我写给卓郎的信笺!你……杀了他?你杀了卓郎?”

雅间中原本春意盎然的氛围一下子变得肃杀起来,菱香痴傻地望着吕不疑,等待着他说出那如同死刑宣判的答案。

“我不是那个赵三爷的人,也没见过什么卓郎,只是有位朋友托付我了结此事。”

“原来如此,是奴家失礼了,公子恕罪。”

听闻那唯一的念想还未完全失落,菱香打起精神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裙,将眼角的眼泪擦去。

“我朋友走时匆忙,没有细说此中原委,如今看来,大概是要我帮你赎身,”吕不疑又拿出那颗明珠放在桌上,“姑娘身价几何,也不知这颗珠子够不够。”

“教坊司实要五千两,这颗明珠若是卖与行家,价值有余,”菱香平日里伺候的都是腰缠万贯的主儿,很是见过世面,对这些金珠宝货的价值也略知一二,“可奴家是没入教坊司的罪女,想赎身还须廷尉府的批文。”

“廷尉府那边,我可以想办法找找人,就怕剩下的钱不够打点,”身在其中,吕不疑太了解那帮家伙了,不给足了好处,别想让他们办事。

菱香闻言,思量一番,便请吕不疑移步船楼三层的闺阁,侍女见了,无不暗暗哂笑,这位客人何止色胆包天,简直是色中饿鬼,别的客人至少要在雅间游戏一番,喝上几杯,聊聊琴棋书画什么的再上楼,可从没见过这么猴急的主儿。

到了闺阁,菱香从床底掏出一个小包袱,拿到桌上打开,其中尽是珠宝首饰,炫目繁华,更有一叠厚厚银票,单最上面一张就有二百两之数。

“这些是奴家积攒下来的打赏之物,拢共也有个二三千两,请吕公子收下。”

“你不怕我拿了你的钱物一走了之?”

吕不疑原本只是随口一说,菱香却是随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花容失色,呜呜咽咽地说道:

“公子容禀,奴家本名凌芝若,原也是好人家的女儿,一日外出进香,被那赵增寿看上,欲强纳为妾。家父是京兆小官,为人刚正,鄙夷赵家家风,更兼不愿让奴家做小,直言拒绝,谁知竟因此被那贼人诬陷,判了流放,奴家也被没入教坊司为奴,可怜老父年事已高,未到边疆便已身亡!奴家本欲随老父而去,幸有自幼青梅竹马的卓郎,不离不弃,愿攒够钱财为奴家赎身,奴家这才苟全贱躯,谁知……”

至此,菱香已是泣不成声,再也说不下去。

“谁知那恶贼又来害人?是也不是!”不用更多说明,吕不疑已经可以猜到事情的发展方向,不断深深吸气来平稳自己的内息。

“正如公子所言,那贼故技重施,又将卓郎陷狱,监了几月,判了充军,这里大管事看奴家哭得昏死几次,才特许去送了一送,奴家以步摇情诗相送,连着今天,一月之期只剩三天了,”菱香突然正跪,朝吕不疑重重磕了个响头,愤愤然求到,“公子不畏强权,仗义相助,这些钱物并那明珠都请公子拿去,不必为奴家赎身,只求公子能杀了赵增寿那贼为奴家报仇!”

“姑娘请起!”

吕不疑将菱香搀起,扶到椅子上坐定,思量再三,叹了口气道:

“实不相瞒,我吕不疑并非游侠,更非杀手,乃是朝廷命官,虽然我剑下亡魂无数,然桩桩件件皆为大秦所杀,从未因私取人性命,”吕不疑知此事非比寻常,又不知张奇何日重返咸阳,不能轻易应承,“容我先为姑娘赎身,完却朋友所托,之后的事,姑娘再自行斟酌。”

说罢,吕不疑将桌上包袱收好,拱手告辞,菱香似乎有话想说,可是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远远向着合门而去的吕不疑施了个礼。

吕不疑原本以为菱香姑娘是打算再次求他替自己报仇,直至回到一楼,听见身后议论,这才明白菱香姑娘想说什么,红着脸快步离开了。

“哎哎哎,你看,那不是刚才那位色胆包天的吕公子吗?这么快就出来了?”

“是啊,我还当他有多大能耐,我解个手的功夫就完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