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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情痛16(2 / 2)

“丁唐。”秋桃叫了一声。

“秋桃。”

丁唐随着秋桃一起进了屋。

“秋桃,我毕业了,回到县公安局工作,我成了一名刑警。我选择回县城,都是为了你,真的,我回来了。”

那里应该是她的屋子,他扫了一眼,房间清新温馨,略显寡淡,像极了她这个人,走到这里,他感到即使在最深沉的精神层面,他们也是契合的。这种契合让他拥有了一种判断上的自信,他要立即放下肩上那山一样的案子的重量。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判断,如果她是杀人犯,那么他将完全失去生命的底座,失去对这个世界最基本的判断能力,真要是那样,他将主动脱去警服另谋他就。

这三年她一定在等待盼望,人在这样的情境里,与破案无异,她破了一个三年才见结果的案子,今天那个刑警人来到了她的身边。

一生一世就是个案子,夫妻会用尽一生,为人生破一个案子,找一个答案。

命运是个歹徒,它在我们生活里为非作歹,肆意妄为,它颠倒是非、翻云覆雨,爱情是命运世界的唯一警察,它在巡逻守更,它在斗智斗勇,它有着凌厉的尺度和闪光的锋茅,夫妻会用一生一世的爱情,最终擒获了命运这个歹徒,将它押上审判台和绞刑架。

你们终于走到了一起。你现在就可以扑向她,什么都不用说了,你三年后能够回来,回到她的身边,这就足够了,表明了一切,剩下的就是欠一个交付了,肉体的合二为一,那么就在这个屋内完成这一切吧。

他轻轻关上门。

他紧紧地搂住她,他们的身体都在颤抖。

“三年,那样的漫长,隔着一个海,可我们渡过了那个海,秋桃,今天我们在岸那边汇合了。”

“秋桃,笑一笑,你的笑一定像蒙娜丽莎,我想看到那样的微笑。”

秋桃没有笑。

“秋桃,我知道你身边发生了许多事情,可我回来了,我就想让你开开心心的。我要看到我的蒙娜丽莎,蒙娜丽莎的微笑。”

“秋桃,我想要你。”

秋桃看着他,开始解自己的衣扣。

她脱下了外衣。

丁唐热血沸腾,就想扑向她,可她一身的沉静,沉静里有一种按灭欲火的力量,这让丁唐觉得自己要作必要的收敛。

“秋桃,你真漂亮。”

要不我向她问一问丛爽的事情,问她这个案子是不是与她有关,或者直接问她人是不是她杀的,不是审问不是拷问,就是简单地问一问。

不,什么丛爽,怎么能让一具尸体横陈在我们面前,赶快驱离它,瘟神一样地驱离它。

现在只剩下两个人的世界,世界简单到目光和心跳的重叠。

秋桃的手已经伸向内衣,丁唐已经看到一层薄纱隔着肌肤的闪亮透明和洁白湿润。

“秋桃,丛爽是不是你……杀的?”

丁唐竟然将这句话脱口而出,是不由自主说出来的,真该死,这个时刻我怎么问出这个问题。

秋桃两眼顿时暗淡下来,显然一个重大时刻顿时跌入深渊。

“不,是……我……说错了。”丁唐结结巴巴地说。

秋桃终于停下手来。

“丁唐,我们永远走不到一起了,这三年,你完成了学业,一定是对自己的另一次生命再造,可我不仅没有造出另一个自己,把原来的我也丢失了。丁唐,你错认了我,我们其实是不同的。我的确对你产生过爱情,在去青岛的海边,在你来化肥厂的时候,但我在朝下跌落,朝后退却,我们不在一个平面上了,我在仰望着你,有时仰望天空中的月亮,突然闪过你的身影。在某个时点上,我们的生命曾经共一个炉火,共一个月亮,我们一起冷热一起沸腾。这个世界其实是深不可测的,一不小心你就踏入一个无法驻足的世界,在那里你会生出许多的怀疑和痛苦,并要用一生来消化这些怀疑痛苦,这些东西隔开了我们。我努力提升自己的激情,努力向上攀爬,努力接近你,可我感到离你越来越远,我害怕爱和被爱,害怕早晨和黄昏,我需要一种静止,死水枯藤一样的静止。你从外面世界里带来了许多东西,你更帅气了,你想把这些当成礼物给我,可我不配拥有这些东西。我曾苦苦思念你,但我怕这一天的到来,怕你那样优秀地走到我的面前,让我痛悔这三年时光虚度,我是在朝阳正艳时停下了脚步,我这是在向爱情犯罪,向自己犯罪,也在向你犯罪,我怕你为此声讨我,审判我。我也不想重新建立一种新的生活,因为所谓爱情正在遭到别人的嘲笑和耻笑,为之耻笑的甚至是你最亲密的亲人,从那个方向里过来的刀斧箭矢会迅速将你所谓的爱情击溃。我开始怀疑自己,我的身上是否有这种力量,抵挡一切的力量,抵挡来自亲人的力量。当你身心臣服于这种怀疑,你就会彻底地静止下来,这是我现在的样子。丁唐,你不要俯就我,在化肥厂,我其实想让你俯身系一次鞋带,幸亏没那样做,幸亏那件事情没有发生,一个人俯身牵就另一个人,那不是爱情。爱情是两人一般儿高的样子,爱情牵手就可以了,牵手是爱情最伟大的仪式。三个月前我就知道你回来了,你是为我回来,为爱情回来,我就期待自己有一场复苏,可在这个时候父亲死了,丛爽死了,这些我曾经爱过恨过的人,这个时候更加爱恨交加。我不知道他们的远去对我是荣是辱,但我要搞清这个问题,有时一些问题的难度和重量超过生命,因为它能够攫取你生命里的物质,损坏你的细胞,让你处于永远的消耗之中。丁唐,你没有这样的经历,你一生可能都不会有这样的感觉,医生不会因为一个产妇的呼喊一个病人的哭诉流泪。他们陷入集体职业麻木之中,这是医生病了,医生在治我们的病,我们更要治医生的病。丁唐,刚才我其实就想将身体交付给你,你看到我已经那样做了,但不是因为爱情,仅仅是一种游戏的完成。省下爱情,这样的完成其实是简单的,甚至是无趣的。许多女人一次次的交付都是这样完成的,我也打算像那些人一样把自己交给你。这是我人生的第一次,你知道这对于女人多么重要,我是为你留着的,真的,也曾有人想拿去,为此我作过抗争,我完好地保存着,你喜欢就给你,但仅仅是一次游戏的完成,再没有别的意义。它不是爱情的交付,爱情交付要更慎重,尚需要更多的东西,神圣,庄严,承载着生命热度和重量,而我已经枯萎。”

“不,秋桃,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知道,丛爽的死,这个案件牵动着我,于公于私,如果不破这个案子我都良心难安,我知道我不该对你那样的发问,我知道我错了。”

丁唐感到遭受一次了巨大的跌落和翻滚。

今天她让我看到了她的灵魂。

在她面前分明有一道坎,她才是最关注丛爽案子答案的人。

只有破了这个案子,才能帮她越过那道坎。

丁唐逃离一样的离开了秋桃家。